流晶河…应是大多烟花之地,一般从晡时(下午三点至五点)往后渐渐有客上门。
除了满足大部分客人眠花宿柳的作息,花魁、有名的清倌儿,大多在晚上才会出来。
也是这个时段,从牛栏街至望春门,从望春门至醉仙居,这两段路上,马车、轿子渐多。
二皇子约的是日昳(下午一点至三点),加之他有个习惯,喜欢与民同乐,但又不喜欢人,因而往日原该这个时段的早客没出现。
牛栏街上,除了个别的行人,往流晶河去的只范府的一辆马车。
除了范府的极个别仆人,还有来充当马夫、易了容的钟离,没人知道马车之中多了个叶峥,只当这几日‘浪荡好色’的范府大公子去赴二皇子的约。
“等我打死北齐暗探、东夷城剑手,再把我知道的背后之人告诉你。”
叶峥用平淡的语气讲出这话,不由让范闲往后靠了靠。
“你…等等!”
“什么叫你知道的背后之人?这句话如何解?”
范闲原想调侃叶峥是不是XP不对,又忽意识到什么,忙问道。
叶峥瞥了他一眼,“字面意思,有何不妥?”
“不对不对,你是想暗示我,今日刺杀我这局,背后还有藏的更深的?”
范闲连连摆手。
对啊,你抓紧让五竹去宰了李云睿,杀林珙有啥用,还又为老登送去个与北齐开战的理由。
叶峥也只想想,口中扯开话题,“你倒一点不紧张?”
范闲敛起思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靠在车厢板上,笑道,“我听若若提起她从你二姐那儿听说,关于你的一些事,你不是莽夫,不会做没成算之事。”
“你便信了?”叶峥故意道。
“已经在贼车上,我还有的选吗?”范闲摊手,神色颇无奈。
“这是你家的马车。”叶峥纠正道。
“你老丈人家。”范闲不相让。
叶峥瞥了他眼,不吭声。
范闲笑笑,挑起话题道,“我有些好奇,你那日在我院里那般说,怎么这回又来帮我?”
叶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地摊手,“你该庆幸你有个好妹妹。”
范闲笑盈盈地看着他,眼中写着‘不信’两个大字。
“有人弹劾我包庇通缉犯。”
叶峥这个回应,范闲实际仍不怎么相信。
若是这事,他可不赴二皇子的约,晚些去找郭保坤‘问’个明白。
“我知你最近与婉儿姐蜜里调油,但你也该注意些京都外的消息,毕竟要接手内库财权。”
叶峥这话登时让他投去注意力。
“世叔想是未与你说,不过如今倒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京都官员中鲜有不知的,北境边军有调动,庆国需要这场刺…准确地讲,是反刺杀。”
“竟是要开战了。”范闲感慨,随即明悟。
北齐暗探和东夷城剑手在京都刺杀大庆官员,没有比这个更正当的宣战理由。
只是…
“既然谁都可以来剿灭这次刺杀,为何不能是我?我还掌握了这场刺杀的大半布置。”
叶峥直接反问他心中的疑问。
范闲脸色僵了僵,干笑两声。
实不简单啊,这位同行者。
叶峥闭目,双手自然地抱胸。
见状,范闲也不打扰他,暗暗思索今晚对郭保坤的布置。
从望春门出,以马车的脚力,最多一刻半钟,最快一刻钟,便可至醉仙居。
整体东西走向的这一路皆为官道。
两旁间隔一段,便有茶铺、脚店,还有一两个草市。
路程至一半时,路须向西北向稍拐个弯。
在这弯子口,路东南向有一片竹林。
换作是树林、灌木林,早叫人给清理了。
竹子嘛,清雅、气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