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在儋州,无人教他,言谈措辞颇不符时情,恣意随意的很,后年纪稍长,总要融入这个世界,半被迫地学了些。
此刻,尽数丢掉。
“世兄那晚…”
“行了,别世兄世兄了,听着直膈应,叫我范闲也好,大舅子也行。”范闲打断他,道。
叶峥与他对视了眼,看向远处,“你那晚说的,自己忘了?”
心照神交,唯我与子。
范闲也望着他,好一会,挪开目光,叹了声,叹气声中却透着放松,“其实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你,挺好的。”
叶峥默然不回应。
“国足…”
却在范闲蹦出两个字后,他伸手将他拦住,目光凌厉地刺向院子后门。
范闲顺着目光看过去,努力地感知,什么也没察觉到。
过了几息。
“诶哟!”
一声惨叫!
范闲瞠目地看向叶峥。
后者已起身,一脸冷峻地往事发地走去。
他忙起身。
才出厅堂,便瞧见摔在一众陶罐上,身形肥硕一男子。
观他衣着…
“便是鉴查院一处,也不敢这般大张旗鼓到官员家中,你是何人?”
叶峥自知晓这人身份,但与其并无交集,如何好突兀地唤出这人姓名,岂不白白惹怀疑?
“嗯?”王启年连忙起身,抬眼看去,第一眼,有点懵,仔细分辨后,忙上前,恭恭敬敬拱手行礼,“鉴查院文书,王启年,拜见叶指挥使大人。”
“你便是王启年?”叶峥故意控制语气,流露些许嫌弃和不屑。
“怎么?你听说过…哦,是他私贩《红楼》这事吧?”
见妹婿这个态度,范闲猜测道。
不过,他显然是忘了叶峥昨日在一石居呵斥郭府护院的话。
“私贩《红楼》?”叶峥语气更冷。
王启年额头都快出汗。
叶家三公子,官名可比才名更显赫!
铁面无私,嫉恶如仇!
“你为京营遮掩军械丢失,鉴查院竟未将你革除?私贩未经鉴查院八处审核之书,你当真掉进钱眼了?鉴查院对自家人手倒挺松哈。”
他知晓,王启年这一应所为皆是陈萍萍安排。
此刻所言,语气姿态,只是维持他明面上一贯的做风做派!
这一串质问,尤其在最后那句讥讽后,王启年腰弯的幅度越来越大。
“大人,大人,小人…”
他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哪料到这杀神在范府。
“遮掩军械丢失?王启年你挺野啊。”范闲伸手将王启年扶起,对叶峥笑问道,“你在家中也这样?”
叶峥不回应,看向王启年。
“小人是给范大人送文卷来的。”不须他开口,王启年立道。
“以后进出范府,走正门。”叶峥严声撂下一句,走回厅堂,往远处走。
“小叶大人实有君子之风。”王启年鼓着胆子,拱手拍了个马屁。
“行了,他那般呵斥你,你还拍他马屁?我要的东西呢?”范闲催促道。
王启年看了他一眼。
这不都为了你吗?
诶,这倒霉的命哟。
……
广信宫
洁白的帷幔在风中飞舞,李云睿倚在榻上,望向远处天空。
女官快步走来,两步的距离停下,“殿下,人已在郊外野林,进城吗?”
“如今西城叫叶家那小子看的死死的,日也巡,晚也巡,不进城了吧,让那个北齐暗探在流晶河不拘哪里寻个地儿,给那几人落脚。”李云睿淡淡道。
“东夷城那两个还好,北齐那个桀骜难驯,流晶河每日好些达官贵人、勋贵子弟…”
她未说完,李云睿斜瞥了她一眼,“你还为她计较?自己的人都管不了,趁早回北齐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