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栏街，又称败门铺。

四周民宅有，不多；多的是好些年前败落的铺子。

白天还有些人，到了晚上，真人影罕见。

叮嘱了弓兵小队由这条街往南、北巡警，叶峥与范闲漫步。

“婉儿姐？林婉儿？”听完叶峥的话，范闲立反应过来。

“嗯。”

“也好，见一见吧。”犹豫了会儿，范闲道。

“明日…你待如何？”他又问道。

叶峥与他对视了会，笑道，“我还想世兄是明白人。”

“你还想…你…”范闲眼中有些期待，以为叶峥要承认。

却听叶峥道，“世兄，你莫不是装糊涂？明日诗会，显而易见是为世兄准备的。”

白激动了。

原是说这个！

范闲认可地点点头，“我打听了，郭保坤为太子门下，靖王世子是二皇子的人，这是合起伙来要我丢脸，想尽办法不让我接手内库。”

“那么…你待如何？”

叶峥把他丢出的问题再扔回去。

恶趣味！

范闲颇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旋而目光逐渐坚定，沉声道，“接手内库便要与林婉儿成亲，我心中另有所属，因而不好接手内库，这点，怕要如他们愿。”

“但，他们也别想面子里子都占好，保住里子，面上怕要不光彩。”

叶峥深以为然，眉宇扬起笑意，“好，看你表演。”

“你这话也是装糊涂，你以为你还能置身事外？他们不正是想要我这大舅兄和你这妹婿对上么？明儿还不一个劲地撺掇你？”范闲也笑道。

“你说的…很对，你想我怎么做呢？”

“什么叫我想…当然干他丫的啊！”

“粗鄙，嗯，攮他！”

……

翌日

叶峥又告假了。

昨儿在兵马司衙门，潘启爽快地给他勾了假，却在他离开之际…

“叶峥，你看你何时升任兵马司指挥使，你与我支应一声，我上奏请辞，可好？”

不过三十的潘启，比上次相见，憔悴之下，老了十岁不止。

至于潘启为何这般说？

只因领西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劳利也是叫鉴查院带走的。

潘启能不慌吗？

眼瞅这柄刀直直地朝他挥来了！

叶峥差点脸一红，虽底气不足，仍辩驳道，“大人，何故听信那些流言？那些人叫京都府、鉴查院抓去，乃因其贪赃枉法，您不一样，您…”

“好了，好了，别说了，你走吧。”

叶峥到此刻都在思索，老登把自己当刀的目的何在？

老登可不是决意一扫沉疴的革新之主。

老登的帝王心术，明明知晓河运总督衙门从里到外烂透了，因其与大庆一半官员有瓜葛，就不去清理，任其继续腐败。

明明某叶姓先驱者为老登留下许多新政，他呢？

改个年号，改个名字。

邮路系统，一封信一两银子，哪还是为民生所设？

…

多不胜举！

咋？

指望他来当这个缝补匠？

那老登你得拿你最要紧的来换啊。

马车渐渐停在范府侧门前。

非有大事，正门不轻易开的。

“思辙呢？”

见只有小娘子和范闲在等，叶峥往里头张了眼。

小娘子美目剜了他一眼，嗔道，“你为何怂恿他收拢官妓？”

“世叔知道了？”叶峥急道。

范闲乐呵呵的。

小娘子蹙个秀眉瞪他。

“思辙对买卖是真上心啊。”叶峥感慨了句。

不必多问，小舅子定没交代把与他的买卖。

“不会在家祠跪着呢吧？世叔今日上衙，我晚些时候再来，与世叔好好说个明白。”叶峥一脸正色。

范闲都不好戳破他那点心思。

“你的意思，是你要这些官妓？”小娘子抓住了重点，美目锁定他的脸。

但凡有一丝神色异动，都不会放过。

叶峥坦然地点头，“这么说也不错，但我绝不是为了享受，我和思辙定了门生意，需要一些歌喉不错的乐籍女子。”

一旁的范闲闻言若有所思。

“户部有一些酒库贩酒，所用皆为官妓，思辙问了一句，就…”

无需后面的话，叶峥已领会小娘子的意思。

“怪我怪我，晚些用完飱后，我定要与世叔好好解释，今晚家里吃些什么？”

对上叶峥的目光，小娘子终回过味来，双颊微微泛起酡色，“待诗会回家，你有想吃的，我去吩咐灶房。”

“行了，拒绝吃狗粮啊！”

有些黑脸的范闲打断两人，坐上马车后，心里一阵嘀咕：等着，等我找到鸡腿姑娘！

小娘子眨巴眨巴大眼睛，不解地看着叶峥，“壮壮，何为吃狗粮。”

“没什么，就是吃狗食儿。”

“哥哥怎还吃狗食儿啊？”

……

靖王府

“郭世兄。”

“三公子，我知你定会来！”

“呃…郭世兄莫不是记我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