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不知你说什么?”不知怎地,换到巡火衙门,吴熙的嘴硬的很。
“好,你心中了然便好。”叶峥笑笑,继续轻松的语气,道,“再说说你今时今日的处…”
“慢些,请叶指挥使遣人去宁远侯府,告知一声,我在此处徒役。”吴熙打断他,道。
叶峥又笑笑,这回是冷笑。
“你莫不真是个草包吧?哪有到了徒役的地儿,再通知家中,叫人送吃食金银细软打点的?”
不等吴熙回应,他继续道,“开国一脉借机重入军伍,便动了一些人的利益,你当清楚,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开国一脉这么些个国公王侯,朝堂、军伍人情香火犹在,那些人怕动不了,至少一时半会动不了,我于此事或可说也有不少促成,定然也要被记恨,我却不慌,相信京都上下总会卖我家叔祖一个面子,而你…”
话不必全说透,也留些给人脑补。
吴熙果露出骇色,他神色错顿之后,急切地对叶峥道,“叶峥,你要如何才能通知我家中?银钱?还是旁的什么?”
“你怎么还不懂,吴熙。”叶峥满嘴失望的语气,又道,“你押在京都府狱中,你家中可有人去?你关在刑部大狱,你家中可有人去?你今日押来巡火衙门,这一路,你家中可有人来相送?”
一连三问,他忽地一顿,语气淡淡莫名,道,“我听闻,宁远侯还有一子。”
“还…”吴熙神色怔怔,忽整个人如碎了一般,一脸狞色又不甘不信,道,“他是庶子,庶子!”
“扶正了便是嫡子!”叶峥冷声道。
属实巧了,宁远侯正妻,吴熙生母,去年薨了。
被抛弃的愤怒,强烈的恐惧,迅速地把吴熙缠绕。
“啊啊~”
整个牢房回荡他的喊声。
叶峥静静地等这段土拨鼠式的宣泄结束,待吴熙破碎的目光缓缓挪向他时,方开口,“努力地活着吧,往后一段时日,我会日夜在巡火衙门。”
“你意欲为何?所图为何?为何与我说这些?我死了,便偿了那老头的命,不正如你意吗?”似似乎极度情绪波澜之后,这家伙脑子好使了些。
“休要胡言乱语!我岂会如彼辈一般,无视国法?”叶峥似‘叫人看偏’,‘十分气愤、正气凛然’地驳斥,又正色道,“你受三司会审,陛下圣裁,何人敢有异议?”
吴熙神色很隐蔽地一缓。
年纪不大,怎似那帮腐儒一般,张口闭口‘圣贤、国法’?
年轻,傲气,有底线。
有底线好啊。
叶峥心里也一缓。
这是糊弄过去了吧。
“叶峥~”
“指挥使~”
“叶峥~”
“指挥使~”
外头响起两道声音,后者是孙六五,前者是他二姐。
“你先歇着吧。”叶峥起身。
在他转身之后,他,身后的吴熙,脸色皆沉下来。
‘人当然可以死,却不能死在巡火衙门’。
‘他说的不错,先,活下来…’
……
巡火衙门,堂院
叶灵儿四下打量,眉头轻蹙。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头也不回道,“这地儿,有点破啊。”
从角门,踏入堂院,叶峥闻声皱眉,对孙六五道,“衙门重地,怎么好随意叫人进来?”
孙六五一愣。
飞速地瞥了一眼叶灵儿,心道:莫不是这并非指挥使的二姐?或是姐弟关系不睦?蠢了,蠢了,该将人留在前头的。
他正要拱手告罪之际,叶灵儿开口道,“若若做了糕点,有蜜饯李子雪花糕、糖渍梅子千层酥,还有春卷,你若不要,我正还馋。”
说着,她作势要走。
叶峥立即看向孙六五,皱眉道,“怎好如此怠慢?去倒些茶水来。”
孙六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