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凌楠见张明霁满脸焦急的不停地追问她身体状况，心下不耐，抬首筋鼻瞪眼，有心捉弄张明霁，便笑道：“张兄，你是不是看上我了呀？”

正专注盯着她神色的张明霁闻言一怔，脸立马红了！杜凌楠见状亦是一愣，她本是插科打诨转移话题，见对方反应竟像是说中心事，尴尬得不知该如何收场，恨不能抽自己嘴巴。

深夜，豪宅大厅灯光辉煌，室内却寂然无声。不知过了多久，杜凌楠抬起头，看着张明霁充满善意的目光，一字一顿说道：“别在我身上浪费情感与时间，我的心已经很挤了......”

张明霁苦涩一笑：“想什么呢，你这风风火火的性格才不是我的菜！”杜凌楠瞬间展颜，嗔怪道：“那你刚才干嘛脸红，满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差点没把我吓死！”“我是没想到你脸皮那么厚，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问我喜不喜欢你！这很危险好不好，换别人还以为你暗示可以发生点什么呢！”张明霁眼向上一翻，不客气的抢白她。

杜凌楠难得有被人怼到哑口无言的时候，看着她瞪大眼睛鼓着嘴却说不出话的样子，张明霁表示很开心，他边笑边起身去续咖啡。背对着杜凌楠，张明霁的眼睛里浸满落漠，他的失意不会让杜凌楠看到，因为他从来没有奢望过梦想成真。杜凌楠冷不丁拿他心事打趣，刺痛了他，好在她浑然不觉。

放松了的杜凌楠瘫坐在沙发上，懒洋洋看着张明霁，突然想起什么，立起身形，抓住张明霁问道：“你给瓦西里打电话，你还给我打电话？你不是从来不打电话的吗？你能听到了？”杜凌楠一连串发问，张明霁气笑了，伸手戳了下她的脑门：“你脑袋锈斗了？我听不见，对方听不见吗？我给你发了多少短信，你一概不回，你单位是固定电话，我找谁发短信去？我只能让同事帮着打电话问的！白岚琼那儿，也是同事帮着记下了你的地址。对了，你消失了好几天，等着这些人找你算帐吧！”

“算什么帐？”杜凌楠不服气的嘟囔了一句。

张明霁懒得理她，也知道真辩论起来，嘴上功夫自已断不是她的对手。于是见好就收，径自站起身，这屋瞅瞅那屋看看，在杜凌楠的天地四处游荡，嘴里还啧啧不停地发出羡慕的声音。

杜凌楠没管他，身子往下一缩，自顾自躺陷进松软的沙发内。她早已精疲力尽，碍于情面，强撑着跟突然造访的张明霁闲聊。一见他离开视线，疲惫立时袭卷住她，几乎没有几秒过渡时间，杜凌楠已然昏睡过去。

不受干扰的张明霁随意走动着，他是读书人，自然对书房情有独衷。杜凌楠书房内直通到顶整整一面墙的书柜，让这位“书生”艳羡不已。张明霁脚像被吸铁石吸住一般，站在书柜前一本一本翻看着，边看边将心仪的书本抽出来，放在桌面上，准备一会儿向杜凌楠“狮子大张口”悉数“借”走。对书，他从来只借不还。

书本越摞越高，贪心不足的他浑然不觉，还在不停向上加码。终于，高高的书堆歪斜着摔向地面。爱书如命的张明霁赶紧蹲下来，一本一本捡回桌面。正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他的视野里闪进一团红色，张明霁定睛看去，见前方不远处挨着书桌摆放的垃圾桶里，扔着一团揉皱的面巾纸。张明霁疑心大起，不由将纸张展开来看。他是钻研生物制药的行家，自然懂得一些医理，看血迹形状，明显是由口腔内喷溅而出！张明霁浑身一激灵，立起身，这才见到书桌上放着几张纸。他拿起居中的一张，竟是“遗嘱”，上面内容简短，一目即过。张明霁拿起旁边倒扣着的纸，伸向它时，他的手哆嗦起来，常在医界来往，他清楚，那是医生的诊断书。

诊断书像是粘在了张明霁的手上，他拿着它跑出书房，来到客厅看刚刚正与他谈笑风生的杜凌楠，见她已萎缩在沙发上，姿态分不清是睡着还是昏迷。

张明霁将手轻轻放在杜凌楠的额间，感受那里的温度后，眉头蹙得紧紧的，他认真看了下杜凌楠潮红的脸色，恨得打了自己脑门一下！杜凌楠是从不化妆的，才刚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他怎么就想当然的以为她红扑扑的脸是因为害羞呢！张明霁捞过杜凌楠低垂着的手臂，号脉后脸色眼底一派惊慌，他弯下身，抱起杜凌楠，不由分说向屋外的车辆走去。

杜凌楠住院了！白岚琼听到这个消息，脚跟软得一个趔趄直跌向地面！亏得前来告诉她消息的张明霁手疾眼快，及时扶住了她。被扶起的白岚琼没一会儿，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泪落得活脱现眼花脸猫！张明霁想笑不敢笑，硬憋着。

“在哪住院，什么病啊？前两天我俩还一起喝酒来着！压根没见她有什么症状啊，怎么两天不见就严重到住院了啊！”情急下的白岚琼一迭声的急问着。

“喝酒？！”张明霁脸一黑，以杜凌楠的身体状况，那无异于找死！尽管心中不满，张明霁依然好言安慰着白岚琼：“得的是结核，起先还被误诊为肺癌了，差点没推进手术室！得亏杜凌楠心性坚定，压根不听医生护士的话，自己从医院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