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性则是在一旁偷笑,他与魏续不同,只看中结果不看重过程。
吕布则是笑而不语。
穿越而来后,他曾远赴北海,去寻郑玄学经。
汉末大儒不少,之所以选择郑玄,吕布也是有过考量的。
其一,汉末今文古文之争极为激烈,略去其中的政治因素不谈,最后集两家之大成的,正是郑玄。
集两家之大成,成一家之言,单单在经学一道上,郑玄可称一代文宗。
当然,对吕布这个没有背景,又不爱读书的武夫来说,这并不十分重要。
毕竟,就算是郑玄亲自耳提面命,可那枯燥的经学,他也是学不下去的。
真正重要的是第二个原因。
大概是受到他老师马融的影响,郑玄收徒并不计较出身,所以到北海去向郑玄求学的人往往数以千计。
虽说这当中只有少数人能被记录在册,成为郑玄的亲传弟子,可像吕布这些关门弟子,也足以胜过寻常人不少了。
自然,这里所谓的关门弟子,是指关在门外,不能记录在册的弟子。
而吕布所求的,也正是日后面对那些熟读儒家经典的士人,能够说上一句,“布曾求学于郑公。”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有郑玄弟子这个身份在,日后走上仕途,多少也有点用处。
不论何时,编制永远是尽头。
就像西游里的猴子再能打,最后还是免不了要去西天取经。
他当初也不是没有想过做些黄香温席、怀橘遗亲这样的孝行来扬名天下。
只是一来他穿越来以后年纪实在是有些大了,父母早已亡故。
不过这种事,父母是否健在,其实并不重要,只是会增加些操作难度罢了。
同样是第二点最重要,想要通过这种孝行名扬天下,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出身。
舆论,永远掌握在文人手里。
就像那汝南许氏兄弟的月旦评,一言足以成人,一言也足以毁人。
就算是曹操这样的人物,也要前去求一评价。
吕布一个边境武夫,就算是卧在冰上,求出几百条鲤鱼来,只怕也换不来那些士人的赞扬。
所以他能走的,也只有拜师求学这一条路。
至于搬家一事,九原县乃是郡治,官吏众多,束缚也多,自然要远离的好。
而这成宜县地处并州边缘,朝廷看管不严,且临近鲜卑等异族,多少有助于他收揽人心。
“莫要妄言,郑师名儒,岂是你我这般武夫能够背后议论的!”
吕布轻声训斥了魏续一句,随后又笑了起来,指了指一旁作为赌注的那堆五铢钱,“你俩去买些酒肉来,叫上沈亭长他们,今日咱们大醉一场!”
魏续二人笑着应了一声,起身就要出门。
自北海求学回来后,吕布就不计钱财,广施仁义,加上天生的武勇,很快就折服了县里大量的剑客游侠。
如今县里谁还不知仗义疏财吕奉先的大名?
除此之外,他和附近亭舍的亭长以及亭卒的关系也不差,不然今日也不会和魏续二人在武阳亭里博戏。
亭长虽小,仅仅掌管十里之地,可也是官。
正在魏、曹二人即将出门之际,一人却是急匆匆闯入亭舍。
来人腰间插着木牌,手中拿着绳索,正是之前出门巡查的亭长苏仲。
吕布对他也算了解,此人虽然胆小,可却颇为稳重,如今神色惶急,想必是出了大事。
“苏君,出了何事?”吕布给他递上一碗热汤。
热汤,即是热水。
“奉先,出大事了!”苏仲猛灌一口热汤,随后长出了一口气,“赵乙被那自洛阳来的王家子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