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巧拍了拍他的手,示意无妨,眼中突然闪出阴鸷的光芒,恨恨的说道:“锦衣卫,最好没有掺和那件事,否则,我便让这世间再无锦衣卫!”
九千岁府,魏忠贤啜了一口茶,看着弯腰赏花的义兄,唉,老了,真的老了,当年的项霸王是何等的威风,现在连直起腰来都要分好几步,眼光又落到义兄的那残臂上,曾经能轮转几十斤钢刀如飞,现今拿双筷子也会发抖。欠项大哥的太多了啊,没有他自己早已变成孤魂野鬼,眼前的一切荣华富贵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我魏忠贤什么都不信,我只信知恩要图报,人予我一滴,我予人江河。
可是我现在还能给项大哥什么呢,他对金银之物并不感兴趣,每日就是养养花,种种菜,送他的许多都是珍稀贡品,也都悉数退了回来,自己一点一辙没有。还好,还有项擎,想起这孩子,魏忠贤心里宽慰了很多,这孩子懂事也聪明能干,政见吗?虽与自己稍有不合,但从来不忤逆自己,办差也都办的漂漂亮亮的,给自己长足了脸,谁还敢说我魏氏门下都是酒囊饭袋!寻个机会,定要再擢升一下擎儿。
想到这,眼前又出现了自己那个废物侄子-魏良卿,真想一刀砍了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不是念及香火之情,早就把他撵回河间府了。自己的多年经营,恐怕也只有擎儿有希望继承下去。
“项大哥,擎儿成婚已有7年多了吧。”魏忠贤走到项叶身边,递上一杯御赐的贵妃茶。
项叶憨厚淳朴,接过杯子,在心里仔细默算了一下,回答道:“不错,七年多了!”
魏忠贤嗔怪道:“你也是太惯着擎儿,七年了,媳妇肚子一点动静没有,也不着急,繁衍子嗣是为人子的本分,所以纳不纳妾你不能听他的,大嫂不在了,你得拿主意啊!”
项叶有点尴尬,项擎和礼部尚书顾秉谦之女顾素茹成婚七年,却一直没有孩子,曾几次有人劝说项擎纳一房妻妾,好传宗接代,但每次都被项擎拒绝,并且在府中定下规矩,若有任何人擅自议论项擎纳妾之事,杖责五十,逐出府去。
至于项叶呢?性格本就豁达,对这种身后的什么香火之事,全然不在意,一辈人不管两辈事吗!况且儿媳妇顾素茹知书达理,性格温顺,即便是对待普通下人,也是以礼相待,平日里都多有关爱,谁有个小病小灾,家里有了什么困难,便时常接济着。为人又是相当的坦荡,不在意那些虚妄的繁文缛节,平日和下人打成一片,这样一来,反而下人们更加的敬重她、信服她,辅佐她把项府治理的井井有条,让项叶父子这两个糙老爷们,省却了不少麻烦。对下人尚且如此,对自己这个公公和夫君那就更没的说,总之,除了没孩子,其他方面这儿媳妇是个顶个的帮。
“纳妾的话,是不是对素茹有点太...那个...委屈了。”项叶为难的说道。
“我的好哥哥啊,生儿育女是为人妻的本份,现在你生不了,那自然就得找人替你生,有什么委屈的,应该感谢我们替她操心才是,况且男人三妻四妾不很正常的,擎儿以后可是要封侯拜相的啊!”魏忠贤忿忿不平的说道,好像受委屈的是他“是不是顾秉谦那老儿给你说什么了,我这就叫他过来,大耳刮子我扇他。”魏公公的流氓本色此时暴露无疑。
“完吾,万万不可,那亲家以后还怎么见面啊!”完吾是魏忠贤的字,但能直呼其字的人,这个世上恐怕不超过三个人。
“什么亲家,他也配,要不是擎儿中意那素茹,这等祖坟冒青烟的事能轮着他。”魏忠贤话里话外透着不屑,这也难怪,这顾秉谦比项叶还要大,魏忠贤得势之后,他跑到魏府,和魏忠贤说,我本来想认你当义父,可又怕你嫌弃我老,让我的儿子认你当干爷爷吧!当时就连魏忠贤这样的人都受不了了,赶紧给他儿子弄了个尚宝卿的职位,打发出去。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偏偏生了个温良贤淑的好女儿,得了个才貌兼备的好女婿,让魏忠贤好不羡慕嫉妒!
“来,大哥,这事你得这么办......“魏忠贤牵着项叶的手进了内堂,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在商议什么军国大事,外人谁又能想到只手遮天,翻云覆雨的九千九百岁魏公公,唠叨八卦起来和那市井妇女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