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宏宇连忙给他点赞,说的太在理了,祝卿好以为只是想反击一下昨日的怨气,怎么也不会想到刚刚在庭院里,相宏彰可是用“文学”让这位饱读诗书的薛公子大受打击。
不懂其中缘由,蓝岚也不敢贸然出口相助,规规矩矩地送走人后,还是体贴的关怀了一下这位“表哥”。
--学堂前--
要不说裴兆勋只是愚忠的木头,他特地等在学堂前,眼见祝卿好只身一人前来,他赶忙上前。
“神医。”也许是刚刚匆匆一别,而现在他出现的突兀,不免有些尴尬,裴兆勋坦白自己确实是有心为之,“祝小姐的眼疾,可能完全康复吗?”
祝卿好抬眼望向他,一边把脉一边凝视,她自知他定有其他目的,这种事刚刚不直接问,反而在她常驻的学堂前等着。
“在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沉思片刻,裴兆勋像是不甘于这个结果,但他欲言又止的神情让祝卿好有丝欣慰——居然学会欲擒故纵了。
他这些年的历练还真是不容小觑,比起十几年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男孩儿,成长之巨变令人叹为观止。
只是其中的代价,并不是祝卿好愿意看见,且承受的。
复而看向裴兆勋的神情都带着一抹不近人情的疏远,她没有调侃,脉象的表象还很甚微,她没有再开另外的医嘱,只是让他继续煎服之前的药方,每日一副即可,万不能停。
她收起下面的脉枕,示意眼前人离开的意味十分明显。
裴兆勋环顾四周,确认人群量稀疏,才缓缓开口,“他在我手上。”他不知道俘虏的人叫什么,之前追捕也不过是听见他们姐弟相称,“你弟弟。”
闻言,祝卿好诧异地望向他,复而将脉枕继续放在他的手腕下,然后搭上他的脉搏,“什么意思?”
之前他们当众逃离,若非遇到相宏宇,裴兆勋定然是要将他们二人一起缉拿,但也就是这次的逃离,让他们的嫌疑变大。
而在刺客追捕过程中,他发现为首的是另一名女子,并且交手过程中,可以确信与当日行刺之人武功近似。裴兆勋亲眼见其坠崖而亡,尽管派人去搜寻,却也还是音讯全无,那山崖下是湍湍急流,任她武功再强,也难逃一死。
可他俘获的另一人却是眼前人的弟弟,他很难排除眼前人的嫌疑。
“裴将军该不会有什么误解吧?我阿弟可不是什么偷鸡摸狗之辈。”祝卿好没有与之对视,她还在想【亥】明明是按照安全路线逃离,怎么就被裴兆勋捕获,被捕获后又说了什么……这一切她都无从得知。
但眼下,更为疾手的是,裴兆勋对于自己的看法究竟是什么,她这里万不能现在露了马脚,恐怕最近几日都不能安歇了。
“神医,当真不知道你弟弟所犯何事吗?”试图从祝卿好眼中得到什么,她却依旧云淡风轻,而这种泰然自若的镇定几分真假,他还有待确认。
“裴将军如此深明大义,可不要误判了。”她收起脉枕,这回她不能再过多纠缠,“照常服药即刻。”
裴兆勋缓缓起身,眼神却从未移开,他不相信“姐弟情深”会被一击击溃。
“裴将军,我能否探望我阿弟?”若是毫不关心,那才是泯灭人性。这一点,祝卿好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她就是要给裴兆勋一种无形的压力。
“还是说,我阿弟犯得是什么大罪?”步步试探,也是步步惊心,祝卿好完全没想到这一回的意料之外。看来,中都城的风波不止一浪。
“不,宵禁时分贸然出城,违反了制度。”
“怎么会,是我让阿弟去临城购买几味药材,莫非是前些日子城门戒严吗?”祝卿好反应机敏,她确认过【戌】所提供的线索,不应该有此纰漏,“可是要交罚金,裴将军,您看是多少合适?”
这一来一回,让裴兆勋难以开口,他狐疑地望向她,侧身准备离开,还是留下一句,“无事自然会放。”
待他走远后,祝卿好沉沉地坐下,怎么也想不通那条线索有什么问题,还是说,裴兆勋的那封密信有高人指点。
恰在此时,开扇声音清脆间,将祝卿好的思绪拉了回来,“大,咳,神医。”
笑盈盈的模样令此刻心情不佳的祝卿好没由来的烦躁,“有何异常?”
“查到了,前日裴兆勋紧急出城,为的是前些日子的刺杀之徒。”祝卿好白了他一眼,他讪讪然合起扇面,伸出手放在脉枕上,“昨日寅时带其入宫,而那个人——”
【酉】收到消息的时候,确实不可置信,他是相信【戌】的办事能力,但事实也是真的,原先逃离都城的【亥】此刻正在校场的牢里。
“亥,被捕了。”
祝卿好一言不发。
“不过,子问了,他什么也没说,大包大揽地将罪责都拢到自己身上了。”原本是想宽慰一下【辛】大人,但显然有些多余了。
“你们俩的关系倒是亲密。”得知事情与自己无关,祝卿好首先是放松了高度警惕,一个锋利地质问就抛了出来。
她可以给【亥】逃离的机会,自然也会舍弃这枚无用的棋子。只不过,裴兆勋现在因为“姐弟关系”对自己有着不可磨灭的怀疑,这让她之前所经营的好形象大打折扣,这一点她得承认自己失误了。
她并不想过于干涉底下人之间的交友,但是【子】明显不想和自己合作,而眼前这位“花花公子”的办事效率可以,但总给人一种不可靠的感觉。
“我和他一同在这中都城,不为个伴也太孤独了。”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酉】当然是单方面这么想的,毕竟【子】做事向来是界限分明的,若非之前他带回那只受伤的乌鸦,想来这次的消息也不会这么快就明了。
“你在这里的身份是什么?”
“嗯?终于要问到了吗,其实,是青鸾殿的头牌。”
祝卿好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头牌”?她干瞪着眼,手中的脉象平稳带着一点小雀跃,她确认自己耳朵正常,但这话传进来怎么有点不正常。她原本还想说他牺牲挺大的,易容成女子混迹青楼也是不易。
似乎对此司空见惯,【酉】又将折扇打开,身子微微前倾,声音也变得细腻起来,“大人,我在‘象姑馆’。”尾音一抹娇俏跃然于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