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红黑色的护符,被贴在申府的边边角角,成了这些天以来,申府里的一道新风景。
申信玄没有出门鬼混。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一直泡在申府的大书房。
申家有爱书的传统,大书房里收集的书本很多,有些是烂大街的印刷书,有些是珍贵的手抄本,还有些则是全武陵城唯一的孤本古籍。
这些书被分门别类的放在大书房,各个书架子上。
按照族规,妇道人家是不得入内的。
几个辈分高的吓人的家族长辈,轮班负责这里的清扫。
申信玄走进大书房时,里面正有个身形干瘪的老头,站在书架旁用鸡毛掸子扬着灰。
“族祖好。”
申信玄向老头见了礼,随后走向大书房的最里层。
他开始在一排排的书架上寻找。
很快,便找到了武陵城本地的卷宗抄本,还有附近几个城县的城志、县册。
他把这些书册抱出来,摞放在大书房的桌子上。
随后在族祖神经兮兮的监督目光下,用火镰点着了油灯,借着明灭不定的光亮,翻阅着本地的历史记载。
“案件·七日死”
“燕云三十四年,武陵城东城区一人性情大变,同邻居索要财物,一日胜过一日。
第七天,被发现身体肿胀死于屋内,死状凄惨。其手生七根手指,七根手指又生七根分指,七根分指又生七根小指。”
“案件·水生婴”
“燕云四十一年,武陵城东石村全村不论男女皆孕,次年,降生怪胎婴儿鱼头人身,共四百一十三个。
怪婴落入水中不见踪影,阻拦者皆在第二天离奇溺死河中。”
“案件·白金案”
“燕云七十七年,武陵城闹市区出现一道人,当街售卖铸锭。其色如银,其性如金,售价甚贱。
武陵城居民多有购买,随后患上怪病卧床不起,不久后,铸锭凭空消失。”
…………
看着卷宗里大大小小的诡异案件。
申信玄越看越心惊,只觉得脊背一股寒意冲上头顶。
只是薄薄的一本卷宗里,就记载了武陵城三百多年的历史里,不少于几十起诡异事件的发生。
而这,还只是诡异的冰山一角。
要知道,按照自己便宜老爹的说法,每个月在武陵城里,都会发生好几起不明不白的失踪案。
而这些案子往往没人深究,官府也不会派人调查,根本不会记在卷宗里面!
就好像申信玄翻开的另一本《武陵城志》,里面记录的另一则大事:
“燕云五十六年,通往广陵城的山道方向,出现血色迷雾,进入者皆不知所踪,有人听见迷雾里传来咀嚼声。十日后,血色迷雾离奇消失。”
在这一事件中,至少失踪了数百人,却根本没有出现在卷宗里,也没有被当时的武陵城主定性为案!
申信玄面色难看,望向那一条条代表着人命消逝的记录文字。
油灯的光明灭不定,亦如此时此刻,他内心的情绪。
他想起了惧怕那“水猴子”报复,对继续调查、接手此事畏之如蛇蝎的衙役们。
如果他穿越的世界并非古代,而是存在着诡异、妖魔的时空,那他又该用什么东西来保护自己?
靠军队吗?
还是靠他发明各种火枪、火炮?
不,靠谱程度还不如成为一个武人,起码他还有系统,能在武学上不断推衍。
只是,成为一个武人,就能对抗那些怪异了吗?
申信玄靠在椅子上,不知怎么又忽地想到了二伯的死。
至少,仅仅练到后天高手的水平,是不足以对抗“水猴子”这样,凶险之极的怪异的。
申信玄在桌边想了一会。
随后缓缓起身,熄灭了油灯,将桌上的卷宗、城志全都放回原来的位置。
然后推开大书房的门,迎着阳光走进开满春花的庭院。
庭院里的鲜花,正在阳光下散发着沁人的浓郁芬芳。让申信玄几天来伏案读书,有些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
“究竟是什么时候,我变成了一个如此优柔寡断的人?”
申信玄看着明媚的春日院景,忽然感觉自己的犹豫不决有些好笑。
面对诡异事件的迷茫无助,对诡异的恐惧,还有几日锦衣玉食的生活,让他过于畏缩不前了。
站在原地想得再多,也不可能凭空想出对付这些怪异的办法的。
还不如老老实实,去寻找成为武人的路子,至少他有系统,在他想象的极限里,自己起码能达到武侠小说里面一代宗师的高度。
武道宗师哪怕打不过这些鬼东西,总不至于跑不过队友吧……
申信玄自嘲似的想着,却感觉心情好了不少,在大书房的门口,找到了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贴身丫鬟小红。
“啊,公子!您忙完了吗?”
小红被他在肩上重重拍了一下,猛地惊醒,闹了个大红脸,但迅速调整了状态。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去演武场,我们去找那里的护院武师。”
申信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