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迟到的金手指吗?”
申信玄看着系统淡蓝色的面板,没有作声。
片刻功夫后,申家的重要成员全到了,看着满地的尸体,都是面色惨白,强撑着不让自己表现出恐惧的神色。
申袅袅来得最晚,她本来已经动身去临城游玩。在半路被申家的仆役追了上来,才得知她父亲的死讯的。
如今,她正伏在申智明的尸体上,哭得几乎要昏死过去。
在她旁边,几个在家族里辈分高,却没什么实权的女性长辈拉着她。
一边温言安慰,一边把她往远离尸体的方向拉。
“她们这是做什么?”申信玄问刚刚追上来的小红。
“公子不知道吗?”
侍女小红也被眼前满地尸体的景象,骇得脸色发青,“子女的眼泪不能落在尸体上,不然等过了三更,尸体就要起尸咬人呢!”
“你从哪里听说的?”申信玄又问。
“都是民间传闻的……不过在府里讲这些,也没人受责罚,想来是真的吧。”小红回答。
“民俗怪谈么……”申信玄若有所思。
武陵城主已经晕倒了,被人抬回了城内的医馆。
群龙无首间,处理这起突发案子的重任,也就自然而然的顺延,落在了武陵县尉的头上。
县尉点了几个负责查案的差事,又叫来了衙门的总捕头。几个人聚在一起开小会,讨论案情。
申信玄远远看着,一群衙役围成一圈眉头紧皱,话越说越少。最后,那县尉干脆掏出了旱烟杆子,敲起了随身带的火镰,变成了吞云吐雾的吸烟大会。
“看来,这案子怕是又要变成一起悬案了。”
在他旁边,老爹申智元也目睹了这场开不下去的小会,叹着气道。
“这样的案子,在武陵城多吗?”申信玄问父亲。
“多啊。”申智元摇了摇头。
今年不过四十有六的他,本是一个男性最年富力强的年龄。然而这位武陵城的大商贾,此刻的面容却因忧愁,显得格外苍老。
他面部的沟沟壑壑,似乎因为自己二哥的死,而积满了愁绪,显得他眼眶极为深邃。
“武陵城每个月都有那么几起,不过死的都是些平民,这才没有引发什么波折。”
申智元又叹了口气,在此之前,对此认知不深的又何止申信玄一人。
就是他,也是直到申智明死了,才忽然发现那些坊间怪谈,能离他这么近的。
“那就没什么办法,能管得了这些诡异吗?”
申信玄想了想,问道。
“可能有吧。”
申智元沉默了下,随后又摇了摇头。
“但你也看到了,你二伯之前去永安村抓水猴子,现在已经落得了这么个下场……我担心再激惹那东西,它会把目光放到我们整个申府。”
申信玄心头微冷,明白了父亲的态度,不再多问,转移开了话题。
“那二伯在军中经营,留下的人脉……”
“尽可能想办法保全吧。”
申信玄见父亲一切心中有数,这边又没什么需要自己的,便不再多言提醒,向申智元告辞。
临走时,衙门的人似乎开完了小会。
申信玄看见县尉陪父亲说着话,而总捕头则吆喝着几个手下,收拾着庭院里的尸体。
所有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抓捕“水猴子”的事情。
“看来这些人,都被那水猴子的报复给吓到了。”
申信玄带着小红,登上了一台停在守备军营门口的马车,摇了摇头。
恐怕有人逼着他们,去调查抓捕事件的真凶,这些人也会出工不出力,乃至于直接不配合了。
沉思间,马车夫扬起了鞭子,将马车开回了申府。
申府人心惶惶,有关申智明的各种消息,正如长了翅膀的毒蛇一样,通过各种传闻在府内流窜。
一些是关于死状惨烈的,还有一些是关于水猴子报复申家的。
不久后,申智元也回来了,神色有些疲惫。
但还是作为家主,召集大家开了个非正式的家族会议,在会议上宣布了二伯的死讯,让女眷们多安慰一下袅袅。
然后在众人面前,鞭笞了几个乱嚼舌根的女眷,澄清了一些府内开始流传起来的传闻。
澄清的话语里,一些是真话,另一些是谎话。半真半假的权威式公告,有如一剂猛药,迅速平定了府内的人心思动。
一个经营家族生意的族叔,被申智元派去接手二伯的工作。
当然只是举荐,按照惯例,游击将军会给这位族叔一个军内官职。
但究竟是虚职还是实职,是放任自流、还是像二伯那样深受信任,被引为将军的左膀右臂,就都看这位族叔后天的努力了。
——当然,在家族会议上,申智元给大家描绘了最乐观的前景。
随后挥手宣布了会议解散,一个人回房休息,疲惫之态难以掩饰。
会议解散后,申府又回归了以往那般的生活。
虽然水猴子事件的影响还在,但提起申智明死亡的惨状,至少大家可以说一句:“闹水猴子?家主已经说了,事情结束了,以后会好起来的。”
日子也就可以继续过下去。
申家的年轻人们,一如往常的申信玄一样,斗狗、遛鸟、喝酒、听曲儿、逛青楼……古代人受了惊,也有种种麻痹自己的方法。
至于女眷们,则是扮演完贤妻良母的角色后,纷纷跑去附近的寺庙烧香拜佛。
祈求寺院的佛祖,在收了她们的香火钱后,能保佑她们平安无恙。
还有些去了更远处道观的,她们带回来了为数不少的,用鸡血掺着朱砂画出来的护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