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凌凌真好看。
正要身后去触碰他的紧皱的眉头,凌久时也醒了,看阮澜烛坐起来有点艰难,凌久时连忙将他扶起来,并迅速地拿来一个软枕放在阮澜烛背后,然后立马去桌上拿来一杯水递给他。
阮澜烛笑了。
我的凌凌真贴心。
偏殿内,艳雪姑姑已经准备好了一桌精美的御膳,站着的众人都急坏了,只有陈非一人十分淡然。
艳雪问:“要不我把膳食送到正殿给陛下吧。”
程一榭也冷着脸:“陛下若是醒了,会过来的。”
程千里笑嘻嘻:“陛下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程一榭喝止:“闭嘴!”
程千里不明所以,但还是很怕哥哥,闭上了嘴。
程千里昨日回来,摄魂术是解了,心悸没有发作,什么也不记得,也是得亏了他被哥哥保护得太好了,如此天真,心悸也犯病得少。
这些年虽说宫里的太医帮他们调理也是重要的原因,但如今千里刺杀陛下,虽然是摄魂术,但也不是小事。
虽然陛下目前没有追究,但是程一榭担心——
毕竟他们可没有凌久时的待遇。
艳雪问:“陛下为何还没有醒?”
陈非道:“应当是醒了,只是和凌侍卫还有些话说吧,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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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殿——
“澜烛,荣寿郡主按你的吩咐接进宫了。”
这种时候了,谭枣枣还是住在宫里比较安全。
“我们,去偏殿用膳好吗?”
阮澜烛点点头,由凌久时扶着,缓步往偏殿走去,众人看到阮澜烛半倾着身体,面色发白,依然挡不住一身贵气。
这个画面像极了君王和宠妃。
纷纷行礼,至于是不是连同凌久时一起拜了,也无人敢计较。
阮澜烛慵懒地一挥手,让他们都起来。
众人迎二人就坐。谭枣枣作为郡主坐在凌久时的身侧。
只有程一榭,程千里跪地不起,应该说程千里是准备起来,被他哥哥按住不起的。
其他人站着都不敢动,阮澜烛虽然在很多事情上非常好说话,但他确实是一个十分严肃的人,虽然不会随意责罚宫人下属,也会保护表妹,但是他不苟言笑,而且时不时爱训人,谭枣枣都很怕他。
当然,他对凌久时说话永远是温声细语的。
甚至居然还会开玩笑
阮澜烛叹气。
“你们两个,又怎么了?”
程一榭沉声道:“臣的弟弟贪玩,被孙元洲的人设计去了庙会,趁乱绑架,还用摄魂术控制,险些伤了龙体,罪该万死。但请陛下看在程家忠心耿耿的份上,臣愿替弟弟赎罪,求陛下只处置臣一人。”
说完就伏地不起。
程千里睁大了眼睛,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什么,想解释什么,程一榭就按住他的头一起磕下去。
阮澜烛玩心又起,而且他是真的很生气,他都让人吩咐了他们这段时间要注意安全,不要乱逛,程一榭没看好弟弟,程千里也是不分场合,不知轻重。
于是就冷淡地说一句:“的确该死。”
这时程千里也不管哥哥阻拦了,直起身来膝行过去,眼中含泪道:“陛下,都是我的错,您不要处置哥哥好吗,您罚我,您罚我!”
阮澜绷着脸,凌久时看不下去了,但是考虑到程千里毕竟是刺杀了阮澜烛,他又不好意思开口,谭枣枣比今年也才二十,和十八岁的程家兄弟从小玩到大,想求情,看阮澜烛的脸色阴沉又不敢开口。
谭枣枣虽然这几个月不住在宫里,但也经常跑宫里,自己听到看到,也从程家兄弟和陈非这里听到很多,她觉得,凌久时求情一定有用。
于是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扯了扯凌久时的衣袖,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又看向阮澜烛,又看向程家兄弟。
凌久时最是心软,又有常人没有的勇气,单看当初他敢用大逆之言为陛下治病就知道。
况且这些日子,阮澜烛对他太好,让他更有了恃宠而骄的底气。
他硬着头皮开口:“陛下,您——”
不好了,凌凌又换称呼了,要给他一个面子,不逗他们了。
阮澜烛还是一脸严肃:“那就罚你们留在宫里经文馆,誊抄编纂典籍——不过俸禄是没有的——”
程一榭还伏地不起,立马说了句:“谢陛下。”
程千里也懂了,赶紧也说:“谢陛下。”
阮澜烛不耐烦道:“我可以用膳了吗——”
程一榭立马起身带着程千里退了出去,陈非,艳雪,易曼曼也准备一同退出去。
虽然说按规矩是主君用膳完了宫人下属吃剩菜,不过阮澜烛实在看不过去,只能是不表现得太明显,让他们几个自己人单独吃,不和他同桌。
阮澜烛出声:“陈非,你查到什么?”
陈非停下脚步答:“臣查到,黎东源的夫人也是师妹,女侠庄如皎被孙元洲的人抓了,他这才不得不听命于他。”
阮澜烛道:“救人。”
易曼曼道:“臣已通知咱们在孙元洲那的内线——把庄姑娘救了出来,这会黎东源正在宫门外等着求见,想跟您请罪呢。”
内线叫做熊漆,是这几个月阮澜烛和凌久时发展的。
阮澜烛不耐道:“让他管好自己和夫人,这段时间藏好了,别让孙元洲的人找到-嗯让他滚吧——”
凌久时有些想笑,但一想到阮澜烛也是因为这个人被伤的,就也很讨厌这个黎东源。
让他滚吧。
谭枣枣边吃边拉着凌久时又说了好些宫外的趣事。
阮澜烛直接一句:“不想吃就出去。”
吓得谭枣枣不敢吃了,灰溜溜地就说吃好了然后出去了。
凌久时把热腾腾的粥轻轻地帮阮澜烛吹了吹然后端到他面前:“澜烛,你的伤还没好,吃点清淡的。”
“嗯。”
“谢谢。”
“谢什么,要谢也是谭枣枣和程一榭说。”
“陛下难道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网开一面的吗?”
或者说就算是找个台阶下,也是故意给了他面子。
“你叫我什么?”
凌久时一拍脑袋:“澜烛,谢谢你。”
“不用谢。”
后来的后来,听说摄魂术的宗师黎东源和夫人隐居,再无踪迹,其门派被叛徒金羽芮所占,但不过数月就散了,金羽芮也在门派内自相残杀中不明不白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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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澜烛和孙元洲大战在即。
本来优势在皇室,阮澜烛身边又有这么多得力干将,尤其是这个凌久时,计谋过人,还对阮澜烛忠心不二。
孙元洲笑道:“都说陛下有龙阳之好,喜爱凌家公子,殊不知情爱可是这世间最不可靠的东西。凌久时既然如此厉害,也不用派人去杀了,不如让他成为我们的人,这样阮澜烛更会肝肠寸断——”
孙元洲狂笑——
数日后——
京中传闻,御史凌家被人举报行厌胜之术诅咒皇帝阮澜烛,因为皇帝将他们唯一的儿子充作禁脔,孙丞相当朝发难逼迫皇帝派禁军搜查凌家。
那自然是搜出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凌大人夫妇百口莫辩,小凌大人与陛下交情甚好,求情之后,陛下只是将凌大人夫妇禁闭在府中,然而当晚凌家就被熊熊烈火烧得干干净净——
“阮澜烛——是不是你——”
阮澜烛眼前就是猩红着眼的凌久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