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桥挑着两桶沉甸甸的水桶,一边走一边若有所思:这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女孩子啊,但是自己真的能成立一个家吗?自己真的不向往外面的一切了吗?
渐渐的,一个没有生气的石头老房子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这就是他的家,这就是他生活了将近20年的家,这就是曾经有他们一家五口的家,这也是现在让他感到很陌生的家……这个家里少了最关心他的人——他的亲妈,是啊,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现在的继母,不单单不照顾他们兄弟三个,甚至一直撺掇他父亲冷待他们,只是,他是最善良,最不计较,最安静的一个,仿佛什么事情都是无所谓,仿佛什么都没关系,但是,他真的觉得没关系吗?也许这一切都停留在他的脑中,可能直到一天什么都会迸发出来吧。
屋中还是一片狼藉,矮矮的房子,小小的面积,挤满了六口人,到处是哭声,是咒骂声,是冷血的讽刺声,善桥每每感觉离开这里才能安定,但是,他现在还有地方去吗,连学校都不能去了啊。
白驹过隙,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又过了两年,善桥已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样子了,虽然他还是会坚持每天看一些书,但是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劳动,劳动,再劳动。过几天,他的哥哥常建桥就要结婚了,对象是一个邻村的女子,个子高高的,柔柔的。
很快,他哥哥结婚的日子到了,因为家里的贫穷,而且每家每户都是如此,他们也是就拿了几件家用品,家里吃一顿饭就是结婚了。但是,他们还是挤在这小小的房子里,常建桥是个厉害的角色,他的对象却不是,以家里劳动为主,有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样”。慢慢的,常建桥就在常远山的帮助下(这里,继母纪云是支持的),自己盖起来一间小房子,就这样,他们两口子就搬离了这间小小的主屋。
眼看着,常善桥也要到结婚的时候了,纪云可是每天地催促着,明里暗里想要摆脱这个“拖油瓶”,他是最老实的那一个,最任人摆布的一个,但是,这样默默的人,怎么会自己找对象呢?
“老头子,善桥也该结婚了吧?”纪云一边逗着常永桥,一边装作没事的样子问。
常远山显然刚从田间回来,正准备把沾满泥巴的套鞋脱下来,思索了一下,说:“是啊,但是,这样一个闷葫芦,怎么找对象啊?”
“那也得找,眼看着永桥越来越大了,住不下了。”
“我明天去打听打听。”说着,脱下衣服正想上床。
隔壁的小房间,善桥正用油灯在看书,看的是沈从文的《边城》,看着看着,他脑海中仿佛也出现了像翠翠一般干净,纯洁,善良的女孩子——他想到了同村的林月英,他想:这个女孩子不知道怎样了?不会也结婚了吧?哥哥分好家了,现在这里,我还怎么待下去?
也许,他也感知到了他父亲和继母的想法,他也很想成家,分家了。这样就不会为着同在屋檐下的尴尬和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