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佘发泄了一阵,跑得天色都昏暗下来了,路也看不怎么清楚了,便觉得真没劲。
二鸭仍在前面边逃边喊,一会儿夸他的帅气,一会儿求他再来一颗。
万佘扯起嘴角冷笑一声,悄悄收刀回了家中。
那只鸭子早就不见踪影了,也不知最后被谁捡了去。
万佘来到灶房,将菜刀一甩,便打开墙边的柜子,直接伸手进去捡剩菜吃。
每来一个干爹亲叔什么的,家里都会有一大桌的好菜,至少要吃他一两天。
站在柜子前狼吞虎咽,几分钟就吃好了,他又从水缸里舀了一勺水,咣咣喝完,一抹嘴巴,甩上门便向东屋走去。
“妈的!啥时候回来,水缸都见底了!”
他边走边骂。
屋中,床上,严迟仍在睡。
万佘也累了,也不管衣服上鲜血淋漓,混着泥沙,沾得到处都是,直接就钻进了被子。
这么点小伤,简直司空见惯,很快就好了。
严迟整个汗濡濡的,又湿又冷。
万佘离他远了一些,嘟囔道:“你今天睡这么早,明天再起不来,我要打你。”
说完,他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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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迟感觉自己好像陷进了一个冰窟窿中。
热气散逸出去,身体越来越冷,怎么也动不了,渐渐连声音都发不出。
整个人,好像都被冻上了。
他意识沉沉浮浮,时而清醒,时而萎茫。
清醒的时候,他拼命地挣扎,要抓住旁边坚硬溜滑的浮冰,越出这刺骨的冰水。
他的头在水面上起落,耳旁的声音时而嘈杂,时而沉静。
终于,他冒出水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沉入水中的时间越来越多。
水面好像也结上了薄薄的一层冰,上方传来的阻力越来越大了。
好累。
快要,坚持不住了。
要死了吗?
可是不想死。
不想死。
严迟拼尽全力,冲破薄冰,最后一次从水面冒出了头。
抬目望去,四周一片白茫茫,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清。
口鼻呼出的白气飘远,天地之间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间隔拉得越来越长。
好安静,好平静。
时间都好像变慢了。
白雾游动,渐渐浮现出严酉的脸庞。
她温柔地看着他,轻轻地把他搂在怀里。
“小迟,娘爱你,疼你。”
她的柔唇,温情地触着他的额头。
娘。
严迟依恋地看着严酉暖暖的双眼。
娘,娘疼爱着小迟的吗?
我就知道。
严迟不禁笑了。
“小迟也爱娘,小迟长大以后,要永远对娘好。”
“小迟长大以后……”
一滴泪自他眼角溢了出来。
严迟忽然回过神,双手紧紧地抓住严酉,“娘,娘救我!救救我!”
严酉柔柔地微笑着,身形被他抓得寸寸碎裂。
“娘!不要走!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