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在那儿动也不动,两眼一上一下,直勾勾地盯着杨母,像是头阴森的野狗。
杨母转过头,见万佘摆个阴阳脸,便吼他道:“你摆个臭脸给谁看?恶心死了!平时不理会你,不过看你是个孩子,你以为真就怕了你了?”
万佘突然开口道:“你有什么证据我弄死了你家的鸭子?”
“除了你还能有谁?谁那么多闲功夫,谁又有那恶毒手段,活生生把我鸭子的毛一根一根地拔掉?我老杨家从来和和气气,又与谁红过脸?不就是早上没搭理你么?你就记恨?”
说到后面,杨母已涕泪连连,她指着杨父手里的鸭子,哭道:“乡亲们,你们瞧瞧!除了这人小心肠毒的倒霉孩子,这谁还能干得出来?”
乡里们一片应和之声,还有的也翻出了陈年旧账。
杨母转而又问万佘:“我还有一只鸭子呢?我家三只鸭子,还有一只呢?”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里,暗含着一线希望。
万佘冷笑一声,还没回答,旁边便传来一嗓子。
“诶!莫不是这个吧?”
众人向后看去。
只见二鸭举着只泥、血糊满身的无头鸭,那一截断脖硬挺挺的斜歪着,像一根手指,指着众人,仿佛要说什么。
二鸭嬉皮笑脸道:“我在他家院子边边上发现了这只鸭子,头都没了,死得梆梆硬。我不知道,严酉家养鸭儿吗?怕是只管吃鸭儿吧?哈哈哈!这只怕不是就是你家的?”
杨母“昂”地哭了一声。
大家吓了一跳,杨父连忙拍着杨母的后背,给她顺气。
杨母捂着胸口缓了一会儿,便一抹眼泪,挥开杨父的手,冷着脸问万佘:
“说吧,你准备怎么办?”
“他爹娘不在,要不然等严酉、万有声他们回来再说吧?”杨父低声开口道。
“他爹娘不在,大家乡里乡亲的,难道还不能替他们管教吗?大家说是不是?”出言的是早上去卖鸭子那汉子。
杨母瞥向杨父:“你要气死我?”
杨父便不作声了,周围响起一片“是啊”之声。
万佘面无表情地看了半晌,忽然走上前去,边走边说:“这鸭子我家院子里来的?我不知道,让我看看。”
杨母冷笑一声,看他表演。
小孩子,总是自以为聪明,喜欢说些拙劣的谎言,以为这样就能逃避责任。
她今日真是气得狠了,火气从早上开始,便埋了下来。
最最可恨的是,他竟然还敢打自己的儿子,她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他,好让他知道天高地厚。
万佘挤开众人,朝二鸭走去。
他从幸灾乐祸的二鸭手里,接过硬邦邦的鸭子,有模有样地观看了一阵。
忽然,他两手端着鸭子的翅膀,使劲一折,硬生生将其折断,再右手横着一拉一怼,白花花的骨头便露了出来。
万佘握着下面,迅速将骨头断端往二鸭胸腹处捅去。
二鸭虽笑嘻嘻的,但和万佘老相识了,也防着他呢,此刻虽然一惊,也只是有一点慌乱而已。
他双目圆睁,马上后退,伸手去挡,手掌边上却还是被戳开了个小口子,一时间都还没来得及见血。
二鸭愣了一下,痛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