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干爹!干爹!”
吴科海笑容一僵。
万佘蹦跳过来,欢天喜地道:“好了!干爹,我也要上学!你那么厉害,让我也上吧!我娘毒辣得很,不让我上学!”
“你胡说什么!”严酉目光一辣,含怒道。
“难道我说错了?你要让我上学了?”
严酉瞥一眼万佘那随意摆放的五官,心中恨极,满是厌恶,不觉流溢在了脸上,终是忍耐不住,尖声道:
“有声,把他给我弄出去!”
“有声,把他给我弄出去!”万佘与她同时道。
他嘴歪脸斜,翻着白眼,明显在学严酉说话。
这一学,本就潦草怪异的五官更是四处横飞,谁人看了都心生抵触不适。
“又叫我爹把我弄出去,烦死了烦死了!”万佘叫道。
严酉脸蛋涨红,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万有声站了起来。
万佘开始满屋子乱跑,一边跑一边喊:“我要上学!我要上学!”
他滑不溜秋,钻桌底、搞障碍,经验十分丰富,一时半会儿,万有声根本抓不住他。
严迟睁着大眼,目不转睛地瞧,神情变得灵动无比,只差拍手了。
“啊!干爹!救我!干爹!”
“干爹!我要读书!我要上学!”
一不留神,万佘朝着严酉撞去,严酉惊呼一声,站起来连忙避让。
万佘脚步一转,便抱住了吴科海的大腿。
他仰面看向吴科海,学严酉柔柔道:“干爹,佘佘想上学。干爹。”
他晃着身子,也晃着吴科海的身子。
他的嘴唇又厚又长,像是公鸡的红肉裙,甩来甩去,可能因为形状与常人不同,所以就连说起话来都是嗡嗡嗡的,听久了让人脑袋发晕,不知所云。
更别提此刻,万佘刻意压低了声线,竟无端让吴科海产生了幻觉,好像是个老王八正对着他发痴。
吴科海看着万佘的脸,强自镇定,努力控制表情。
“有声,快把他弄出去!快!”严酉在一旁,绞着手帕跺脚。
万有声伸手拉起万佘的腿,要将他拉开。
可是万佘紧紧扣着吴科海的腿肉,这一拉,吴科海轻“嘶”一声,他真是,好久没这样狼狈过了。
吴科海勉强维持表情,道:“好了!”
一声喝出,万有声当即停下动作,僵在那里。
“好了,你把他放下吧,小心伤着孩子。”吴科海尽量和缓道。
万有声便依言放下,转身便又回到小板凳,坐下。
万佘的手却不松,翻着眼睛执着地喊:“干爹,干爹。”
严酉道:“科海,吴校长,你别听他的,这孩子脑袋有问题,真是对不住你。你索性就将他丢出去吧。总这样子,奴家也不知怎么好…”说着眼眶泛泪,柔柔地哭了起来。
吴科海看向这一大家子。
严酉哭得梨花带雨。
严迟乖巧内敛地看着他们。
万有声像根木头桩子蹲在门边。
万佘面容丑陋,对着他撒娇。
雕花的桌上碗盘狼藉,镂刻的火炉飘着火星。
美与丑,在这间不大的泥土房中,极致绽放。
吴科海轻叹一口气,将万佘抱了起来,本想看着他的双眼,但眼珠也不知怎么摆,只好看着万佘上面的一只眼睛道:“小孩儿,你叫什么名?”
“我叫万佘,干爹。”万佘掐着嗓子道。
吴科海略微一怔,一个姓严,一个姓万,各随一方?真够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