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帝此言一出,墓室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霸君顺着古帝手指的方向走了几步,再度凑近那冰棺往内看去。只见那冰棺中的女子虽已无半分生机,但其形容却一如生前般风华绝代,容色倾城。
只是那双温柔得如三月春水的明眸,那如沐春风般的微笑,那转瞬而逝的落寞,都在桃花纷飞的那一夜,随着漫天落英一道,凋零于第一缕曦光出现之前。
繁华落尽后,他的心也如外头冰封的湖面,再不知痛为何物。
直到如今,他才从古帝口中堪堪明白,他其实一直都不了解这个他一见倾心,爱了十年的女子,她的内心究竟是何模样,她之所求又是为何,甚至她,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想到这里,霸君的面色似是释然了些,然后竟是往古帝身旁一坐,也拿起了一坛酒。
“今夜,把酒言她,可好?”
叮——觥筹交错间,记忆中的往事如碎片般纷至沓来,渐渐拼凑出了冰棺中那名女子如蜉蝣般短暂,如寒月般凄恻,又如繁花般绚烂的一生。
只是这一切的源头,却要从两名并不平常的青年和一本并不平常的菜谱说起。
轰——拳风过处,叶落如雨。
“好!再来!”
只见一名蓝衣青年灵活如猫般地闪躲着对方来势汹汹的攻击,脚法如幻影般不断变换,总能在拳脚即至之时或使其落空,或巧妙卸力,看上去竟是游刃有余。
反观那名正不断出拳的褐衣青年,招招看似力大气沉,却是有实无虚,有形无神,刚出手时还能勉强势均力敌,时间一长,不出意外地开始渐渐落入了下风。
“灵猫!你不必留手!让我看看和你差距还有几分!”褐衣青年大声喝道。只见他面色微红,竟已有力竭之象。
蓝色青年微微一笑,再闪过一拳后借势蹬步上树,一个翻转腾跃,便如同一阵旋风般向褐衣青年冲去。而那褐衣青年也是反应极快,当即挥臂抵挡,却只觉一股大力传来,紧接着就是一个拳头在自己面前不断放大,下意识便闭上了双眼。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褐衣青年睁开眼睛,但见那蓝衣青年咧嘴一笑,向他伸出了手。
褐衣青年握住手站了起来,微微摇头叹道“总以为我勤能补拙,但现在看来,武之一道,还是天分更要紧。”
“夜鹰,千万别这么说。”灵猫拍了拍夜鹰的肩膀,淡然笑道,“做任何事总是循序渐进的。喏,就像那喂鸡的秦姨,你以为鸡是那么好喂的么?这里头讲究可大着呢,瞧。”
只见不远处的一排土瓦房下,有个看上去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正将一盆混了水的米糠均匀地倒在鸡栏内一排排长长的饲料槽内。
“这些饲料槽都是秦姨自己做的。”灵猫笑着向夜鹰解释道,“这个是为了照顾有些鸡万一抢不到东西吃,就会去啄别家的鸡屁股。”
夜鹰倒几分讶异地瞧向灵猫,“看不出,你居然还懂喂鸡?”
“喂过几次吧。”灵猫神秘地一笑,“秦姨总有不方便的时候,所以如何喂鸡,她也零零碎碎教过我些。”
咯咯咯咯喔喔喔——
两人正谈笑间,忽然从鸡栏处传来了一声十分怪异且嘹亮的,既像是母鸡又像是公鸡的啼叫声。
循声望去,只见饲料槽旁的鸡群中,有一只麻鸡忽地双目瞪大,那对黑色的小眼珠直勾勾的,甚至可以说是目眦欲裂。它的翅膀胡乱扑棱着,居然一蹦三尺高,生生蹦到了土瓦房的窗户上。
“那鸡怎么了?我去看看。”夜鹰正欲上前帮忙,却被灵猫拦住。
“应当是病了,你好好看着秦姨便可。”
只见秦姨迅速上前,将那窗户上的鸡抱起,从随身的小布包中取出了一种紫黑色的草药抹在那鸡的屁股处,最后将这鸡扔进了空空的鸡舍,关上了门,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般,没有丝毫停滞。
“秦姨真是厉害。”夜鹰不由赞叹道。
“无他,唯手熟尔。”灵猫伸出一只手臂勾住夜鹰的脖子,笑道,“武之一道亦如此,你才来三年,与人切磋当以学习为主,若是为了胜负急于求成或是自怨自艾,那对你可无任何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