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腊月,滴水成冰,寒风呼啸,直吹得人睁不开眼。纷扬大雪将巍峨的古帝宫裹得非黑即白,就连那琼楼玉宇、亭台水榭、高墙远山都仿佛置于水墨画中,愈发沉郁萧瑟。
噌噌噌噌噌,一连串急速的破空声响起。前一刻还安静得压抑的古帝宫,瞬间便腾起无数黑影,争先恐后地朝着古帝宫后苑的曦月亭赶去。
曦月亭坐落在一座假山之上,假山旁的水池早已是冰冻三尺,光滑如镜,只有几只雪雀在树上啾啾呜呜的声音,略微给周围这片寂静萧索的白墙青瓦带来了几丝灵动。
一道黑色身影从不远处的屋顶上迅捷轻盈地落在了冰封的水池上,来人是个男子,穿着一身绣着白色龙虎纹的黑袍,腰间还系着镶着金边的红带,面容虽普普通通,但那神情中的刚毅冷漠,让人着实不敢小觑。
男子抬眸,刚好瞧见高悬于曦月亭横梁之上的牌匾。他的目光细细扫过这牌匾上的三个字,当看到“月”字时,男子忽然眉头一皱,竟流露出十分复杂的神色来,目光中似有感动,也似有不解,不知为何还有着一丝痛心。而当他再往回看到前头那个“曦”字时,脸上却只余下了深深的愤怒和厌恶。
就在男子定神凝望着那曦月亭的牌匾时,一道明晃晃的寒光直刺向了男子的咽喉处,而男子只是简单的一抬手,在间不容发之际用食指与中指夹住了那刀刃,使其再未能寸进。
“古帝宫的影杀之首,就如此而已么?”黑袍男子轻蔑地一笑,用食指关节轻敲了一下那把匕首的刃面,竟是发出了如同金石相击的声音,紧接着来人便身形剧震,不受控制地倒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一名黑衣女子重重撞在了白墙上,喷出了一口鲜血,匕首也哐啷一声掉落在地。
见此情景,早已藏于后苑各处,却齐齐集中在那黑袍男子一人身上的无数道目光,便犹如蓄势待发的猎豹一般,虽无任何动作,却散发着慑人的冷意。
少时,那黑衣女子默默扶着廊柱勉强站起,一双水汪汪的明眸死死盯着那黑袍男子。只见她从袖口处取出了一截小竹管,正欲吹响,却听那假山内,传出了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
“纪兄到访,是南宫招待不周。落英,你们且都退下。”
听闻此声,黑衣女子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收起竹管,单膝跪地,然后便率领着隐藏在周围的一众黑衣人离去了。
黑袍男子却丝毫不管那些黑衣人的来去,只对着那假山眉头深锁:“怎么?不欢迎我进去与你一叙?还是......不敢?”
男子话音刚落,只见那假山向前凸出来的部分突然开了一道裂缝,并且缓缓下沉,原来在那假山之中,还有一道隐藏的石门。
石门之后,是一个幽深黑暗的洞穴,脚下是一阶阶旋转式的石梯,不知通往何处。只见男子从袖中掏出火折子,毫不犹豫地走下了石梯。
石梯尽头,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竟是一个墓室,但所幸空气倒还算是新鲜。在墓室中间,停放着一个白色冰棺。就是这冰棺,散发着比那外面的冰天雪地还要寒冷十倍的寒气。冰棺旁,坐着一个穿着紫色貂裘的男子,正拿着一坛子酒直接往嘴里灌着,不少酒液顺着脸颊滴落在地,而他却仿佛浑然不觉,就连黑袍男子的到来,也全然没注意到。
刺鼻的酒味让黑袍男子不禁皱了皱眉,见那紫衣男子尽顾着不停喝酒,他的目光便转移到那具冰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