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是她新收的义子,天保仔!
天保仔听到严公甫敷衍话语,面皮微微抖动,兀鹫一般的眼睛扫过巨汉,骤然欺身飞跃,泛着古铜色的手臂攥起便打。
这一拳打着严公甫身上,荡起不小波澜,十分力道立刻削去七分,可见防御强大。
严公甫畏惧地望着十夫人一眼,他晓得厉害,可不敢还手。受过这一拳便急忙后退,挤得后面人跌倒一片。
场面慌成一团。
“保仔,怎可动手伤人,莫伤了两家和气。”十夫人的话悠悠传来。
没想到天保仔听后不退返进,再度欺身上前,举起拳头再打,杀猪一般的哀嚎声传来,朱贲这边的士气竟被一压再压!
后头有个积年海盗看不下去,上前劝天保仔:“公甫好歹是个香主,背后朱贲更是一方巨寇,雄踞闽浙一带,且早年也入过五旗。看在这些份上,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给他留一点余地。”
“呸!”
天保仔对着他脸狠狠吐口唾沫,肝火蹭蹭上涨,怒骂:“就是看他入过五旗,念了香火旧情,我家夫人才一而再再而三给他脸面!就这小小的一个借港要求,屡次驳掉。”
“呵,严公甫也算个人物?哈,就算他龙头朱贲,我也不放在眼里。泥鳅翻身不是能耐,是今天死期到了!”
众人齐刷刷朝严公甫,就见他脖子青筋暴起,怒火欢腾,脸色迅速涨成猪肝色。
海盗轻生重义,脸面更是关乎性命。天保仔这般狂言侮辱严公甫、侮辱义贼朱贲,今儿严公甫必定与天保仔不死不休!
“我杀了你!”
严公甫含怒出手,蒲扇大的手掌往天保仔身上猛拍,顷刻间如惊涛骇浪,掌风刮得人面皮生疼。
“好胆!”
二人扭打一团。有眼尖的海盗看到原本悠哉的十夫人莫名一笑,紫黑色的指甲掐断一节发丝圈在左手拇指上,嘴唇开阖几下。
大堂忽然暗淡一下。
就听严公甫痛苦地哀嚎一声,无力跪在地上,肌肉不停地抽搐。而在脸颊上的烫红色急速褪去,一片煞白中浮出一条黑线,从鼻腔里钻到眉心上。
“厌术!”
众人齐齐后退,生怕这可怕的厌术沾到自己身上。
年纪稍大的一些海盗顿时想起十夫人凶威何来,楚服厌胜术就是在这个女人手里,堪比天子令箭,压得南洋翻不起任何风波。
一道身影在众人惊惧后退时突然闯入,章何两人的呼喊声接踵而至。
“蛊道祝诅,撕菟作术。厌后的手段果然高明。”
齐召南手捏黄符,剑指挥斥方遒:
“金光护体,覆映吾身。”
贴在严公甫眉心的黄符瞬间化成灰灰,因痛苦闭紧的眼睛忽然睁开,竟是射出两道金光!
紧接着严公甫捂住肚子,嘴里大口大口吐出黑色腥臭物,但煞白的脸上开始有了红意,身体也不再那么痛苦。
他浮眼沿着压在额头上的手掌方向看去,就见一个穿着素衣的年轻人站在他身前背手独对南洋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