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师娘商量一下再说吧。”

学文站起来，屋里走了一圈，问道：“先生，逼的这么急，你没想过将财宝交出去吗？”

“交出去？”马双林诧异地扬起眉毛。“从没想过。当初我逃跑就是怕他们得到这笔财富。他们不会干好事，受罪的是无辜的老百姓。面对老薛我都没松口，他多少有点人情味。”

“的确，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不会想到黎民百姓。”

“我应该跟唐爷学学，为天下苍生做些贡献。”

“人们的心目中，大内禁军大都无法无天，其实也有不少好人。”

“学文，机缘巧合，你上了清虚观，不仅武功高出为师一大截，处理江湖事物也是有理有节。青出于蓝胜于蓝，了不起。”

……此刻学文与何木子、杜子义并肩骑马，为曾经潇洒不羁的老师感叹不已。江湖的水太深，剪不断理还乱，金盆洗手洗不净过去的一切。也许只有死了才能一了百了。

和诸多师兄弟一起跟在道长后面，往少林寺进发。九天派人送来口信，他和安如等人同刘福林合兵一处，一路打探宝宏的下落，已经提前动身。这小子老是错过时机，如果昨天和他在一起，拿下宝望北定能逼宝宏现身，用不着这么马不停蹄。

然而拿下宝望北，薛长城就不会轻易交出马双林的家眷，事态便往另一个方向发展，结果是好是坏很难预估。诸事老天自有安排，事后诸葛亮谁都会，就是不能再来一次。

见他嘴角撇出笑意，何木子问：“想到什么开心事，熬了一夜，心情这么好？”

“我在想，宝宏老奸巨猾，儿子在明处，他在暗处，九天要想找到他并非易事。”

“昨天完事之后，我们把他儿子抓了，老家伙还能当缩头乌龟吗？”

“我也这样想过。可是说好的事当那么多人的面言而无信，师傅不会让我这么干。”

何木子摇头道：“为达目的，就得不择手段。否则好人跟坏人斗，永远是吃亏的一方。”

快到嵩山地界，一路上时不时出现策马疾驰的身影，有人背着惹眼的大刀。春意盎然的天气，近处尘土飞扬，远看一片葱绿。少林寺的巅峰对决，空贤方丈和三眼头陀的本意并不想搞出太大的动静，如今看来，已经惊动了整个武林。

前方路口有所木头搭建的大房子，粗枝大叶，很牢固。旗杆上挂着写着“茶”字的三角旗，拖着尾须。天长日久，字迹有些褪色。里头人头攒动。露天六张大桌子，几个大汉靠近树荫坐着，哗众取宠的点评各家武功的长短，嗓门大的生怕别人听不见。

“师傅，到地头了，我们进去喝杯茶。”茶肆门口，学文说。

云鹤道长点点头。屋里乱哄哄地人太多，外面正好有几张空桌，叫了茶，大家纷纷坐下。学文见师傅愁眉不展，刚要发问，何木子显然也看出来了，说道：“道长不大开心，有什么事吗？”

道长说：“三眼头陀跟少林寺叫板，不过想出口恶气，为枯木功正名。来了这么多人，输赢就很重要了。和他一样，中原武林很多名宿也看重脸面，一旦形成正邪之争，就没完没了。”

学文看看屋里屋外喧哗的人群，说：“三眼头陀没有暗中使坏，大大方方来到少林，以一己之力面对所有人，倒是豪气冲天。他不怕遭到围攻吗？”

“少林寺这么做，正邪就要反过来写了。三眼头陀很聪明，拿准了没人会不讲道义。赢了，横扫群雄，史书都会记一笔；输了，虽败犹荣，不失为顶天立地的壮举。他亲自发帖各大门派，空贤大师纵是百般不愿，不得不接这个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