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南方的一个很偏僻的村落。

热带的潮湿让植物在这里野蛮生长。高山峡谷之间，大河纵横肆意，水分充沛。

关注这里的人很少。这里除了茂密的森林和各种天然的风景，交通条件制约了发展，也因此才少有人进入。

一年四季没有寒冷的时刻。人们的穿着很随意，基本上也就遮挡住重要部位。女子穿得花枝招展，身上的布料也要多些，但也多得有限。

村边的谷堆旁，炽烈的阳光留下一块小小的阴影，一个浑身小麦色的少年懒洋洋地躺在阴影里乘凉。

一顶破了边的草帽扣在脸上，敞开的肚子均匀地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偶尔有人牵着水牛，顺着稻田间的田埂走过。见到少年也只是瞥上一眼，浑不在意。

远处渐渐传来嬉闹声。一男一女两个八、九岁的娃子背着书包，一蹦一跳追逐着来到谷堆前。

“你看，水哥又在这偷懒睡觉。”小男孩停下脚步，指了指躺在谷堆旁的少年，对身后追打过来的小女孩悄声说道。

小女孩抿着嘴，弯起月牙般的眼眸，嫩白的小脸上有几颗晶莹的汗珠，顺着两颊留下。

小女孩嘻嘻一笑说道：“你又想去整水哥？当心挨揍哦。”

小男孩朝女孩摆摆手，轻手轻脚摸过去，伸手抬起扣在少年脸上的草帽，忽然一怔。

草帽下少年漆黑如墨的双眼正静静地盯着他。

“呀……”

小男孩丢下手里的草帽，正要转身奔逃，脚踝已经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小破娃儿，看你往哪逃！”

“哈哈……”

小女孩看着顿时大声笑了出来。

“水哥，饶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男孩疼得一个劲求饶。少年起身捡起草帽戴上，一手倒提着男孩，几大步走到田埂上，把男孩的头对着稻田里的水说道：“下去泡泡，要得不？”

“要不得、要不得……，水哥，我错了，饶了我嘛。”

男孩被倒提着，不一会小脸就憋得通红。

小女孩小步走到少年身边说道：“水哥哥，饶了阿哥吧，他再也不敢了。好么？”

“嗯，小兰兮给你求情，我就一定给面子，今天放了你。下次再敢，定斩不饶，去吧！”

被放下的男孩坐在田埂上，晕头晕脑的，好一会才站起来，一溜烟向村里跑去，丢下小女孩和少年。

“水哥哥，今天没得出去送货？”小女孩牵起少年的手，抬头问道。

“今天停一天，哪天再做等通知。”

少年握住小女孩的手，牵着她向村里走去。

…………

这是曹小水离开林城的四年多后。

四年多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曹小水出了林城，来到繁华喧闹的省城，两眼一抹黑，不辨东西。

头一天在车站就差点被骗。两个看上去很精明的大婶，连哄带骗的把曹小水带到一个偏僻的民居，说是最便宜的民俗客栈。一间阁楼上只有一张小床，收费伍佰。

曹小水转身要走，被两个壮实的汉子堵在门口，不拿钱别想出门。

曹烂眼发了浑，三几下干翻两条汉子，夺门而出，浑浑噩噩之下冲进了平生第一次看到的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