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号输入指令，将所有的能源调入关节的液压系统，关闭推进喷流，动力全部汇聚右腿，以不可逆转的永久破坏为代价，屈膝弹射，再次以整个机体朝王捷撞去。

强劲的动力、沉重的躯体，在碰撞中砸破一面又一面的墙，直至承重柱也被撞断，半个楼房倾倒，将两座机体埋入废墟中。

“李水善！”

见此情景，远遁的吴鸣和杨朵儿速速返回，可刚迈出几步，地面就一阵颤动。

四号的法相掀开砖瓦露了出来，还没来得及高兴，二人便瞳孔收缩：机体被串在长刀上，整个驾驶室都被洞穿。

背部推进器使王捷的法相重新站立，握着长刀串起四号的法相，在暴雨中高高举起，一道闪电横贯天际，照亮此间一幕。

杨朵儿瘫坐在地上，一时难以接受。吴鸣牵着她的手，想赶紧逃离此地。

不对……

在法相庞大躯体的对比下，一道渺小如蝼蚁的身影从长刀上滑落。

赤金色的光芒在蝼蚁身影中绽放。

因为持刀所以双手不能动，因为脚部埋于废墟双腿不能动，现在正是将军的时刻。

光芒照亮蝼蚁的脸庞，正是四号。

在撞进大楼后，他就彻底脱离了驾驶舱，在战斗开始之前，他便计算好了一切。

炁不断灌注到手中的长剑，赤金的光芒萦绕其身。这是李向心为儿子准备的极品法宝。无往不利，无坚不摧，其名为：伪诛仙剑。

一跃而下，四号以一个完美的弧线挥斩而下，剑气裹挟剑身将驾驶舱内的生机毁灭殆尽。

失去动力的法相变成一尊雕塑，雨水在电子眼汇聚，又从冷硬的金属面部滑落。

穹顶开始扭曲，云雨逐渐溃散，三人能感觉到幻境在开始消失。

终于结束了。

这时，一丝黑色的烟雾从驾驶舱内冒出，凭借对法相的熟悉，感觉不像是什么器件烧焦的模样。

四号伸出手，打开了驾驶舱的舱门，里面的东西让他一阵头皮发麻。

一团介于物质和气体之间的黑色血肉坐在椅子上，表面铭刻着奇异的纹路，一条条有着数学美感的曲线触须粘在指令台，怪不得有着如此灵敏的操作。

他不知道怎么用语言描述，理智告诉他，这就是刚才和他战斗的东西。直觉告诉他，这就是王捷。

幻境迅速坍塌，意识陷入黑暗。

在冥冥，四号仿佛看到了某个妇人的峥嵘面孔，一声又一声的哀嚎……

睁开眼睛，他看到了月下树梢的遮影。坐起身，发现自己和同伴躺在桐树下。

就像做了一个梦，看了看时间，其实才过去十几分钟而已。

其他人陆续恢复意识，脸上还残留对噩梦的惊恐。

榕树下有许多枯枝落叶，和记忆中干净整洁的印象完全不同。

三人面面相觑，这算是解困了吗？自始至终都没有和王捷真正相遇，虽然只有四号看到了真面目，可也无法保证现实里的王捷情况如何。

疑点太多了。

四号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在两人惊骇的目光中，再次踏入宿舍楼。

和幻境里的不同，每一个房间都是正常的住宅，没有那种违和感。直到推开三楼某一间房的卧室，床上赫然躺着王捷，不过已经没有了生息。

之前买的东西也放在桌上，打开一看，是水和食物，看来他还没到辟谷的境界。

比起幻境里满满当当的卧室，现实里反而空荡的多。

在其他两人看来，王捷死于幻境的战斗。而四号回想起擂台上死气沉沉的王捷，驾驶舱里的肉团……

他感觉床上的王捷，自始自终都只是空壳罢了，如果不是在幻境中胜利，天知道对方还会顶着王捷的样貌继续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