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满足修士学员的战斗，一片球场大小的区域就足矣。而想要给法相划分训练场，则足足需要一整条削去峰头的山脉。

躺平等死的两个人注意到光幕上的一静一动。静是王捷的法相，静止在训练场中。动是四号的法相，在平台的牵引下推到了训练场中。

机库的门刚被打开，王捷的法相犹如闻到腥味的鲨鱼，脚底的喷射器瞬间发力，将其弹射而起，形成一个抛物线，下坠的目标正是四号。

王捷举起合金长刀，以力坠千钧之势劈砍而下，猛烈的势头让空气都出现波纹。

五百米的距离瞬息而至，速度之快连机库大门都还未彻底开启。此刻的四号进退两难，眼看长刀即将落下，他以眼花缭乱的手速对指令台进行操作，而机身却反差性的进行小幅度动作。

毫厘之差，王捷的攻击被堪堪闪过。而见到这一幕的吴鸣捏了把冷汗，不禁感叹四号运气太好了。

被避开的攻击重重砸到地面，如同钟鼓一般发出声势浩大的震荡。

只有四号心里知道这不是幸运，而是战斗直觉计算的结果。十几米的间距对法相来说如同近身，在王捷余力未收的一刹那，四号欺上身前，以钢铁之躯施展格斗术，将对方顶飞。

对方被打的措手不及，差点翻到在地，靠着发动推进器强行稳住身形。刚抬起头，就看到四号法相的炮管微微颤抖，象征充能的白光开始流动，如此近的距离，战斗终端通过采集到的数据判断无法逃避，于是抬起手臂激发能量盾。

然而四号的炮并不是作为攻击手段，经验老道的他知道光靠炮弹无法打破能量盾，于是贴近机库大门压缩空间，以极近的距反向发射，通过爆炸的反作用力将法相弹飞，如同对墙蹬腿，并在腾空的过程中调转喷射口，再给机体施加动力，把自己当做炮弹砸向王捷。

操控台的二人被四号的操作惊的目瞪口呆。作为学府训练场，自然是有着评分系统，能通过对机体操作的分析进行评分。

评分系统启动之始，王捷的数据就都是近乎满分，应对措施符合教科书标准。而四号只有最初躲避攻击时有分，之后的反击操作和炮弹攻击全部扣分，系统评语是不符合规范。

然而正是四号近乎疯狂的操作，能量盾根本无法抵挡一个巨大的机体，虽然没有破碎，但王捷的法相无法维持平衡，被撞倒在地。

在四号的手上，法相的战斗毫无章法，像极了孩童打架，一心的在地上翻滚缠斗。

这和吴鸣等人心中的法相之战相去甚远，开始怀疑起了四号会不会开法相。

评分系统不断闪烁警告的红光，四号的评分一扣再扣，以非常惊人的负分成绩，位列学生排名的倒数第一，而且还在不停刷新下限。

他们并不知道，这是四号无奈的做法。如果能源充足，他能在空中使出各种杀招，保证王捷起飞的法相，变成坠落的废铁。

可如果放任对方起飞，以百分之二的能量与对方进行空战，那才是真正愚蠢的做法。法相的吨位是飞行无法忽视的一点，质量越大的物体，在对抗重力时就需要消耗更大的能量。

除此之外，王捷的法相明显优于四号驾驶的教学用具，并非学府中的型号，从外观设计可以看出是【山海】系列的服役法相，不知他从哪里弄到手的。

面对装备精良、高超机动的法相，用教学用具对抗，宛如树枝对飞剑。也只有四号神乎其技的相师天赋，以及生死拼杀积累的经验，才追平了差距。

对方并不了解四号的能量储备，但也看得出是在拼命压制自己，急忙想摆脱纠缠，以型号特有的飞行机动性进行打击。不过想法很好，实现很难。

四号使出了许多教科书上禁止的操作，因为这些操作相当于损敌一千，自损八百，即使胜利也会让法相严重受损。他毫不在意，反正是幻境的东西。

王捷的战斗经验始终摆脱不了教条，即便反应速度在评分系统给到了满分，超越了所有的学生排名，也依旧无法在和四号的战斗中占上风。

杨朵儿情不自禁捂住小嘴，看着光幕里的两座法相硬碰硬的对撞，原本梦魇般的王捷，此刻狼狈无比，法相的金属外壳在四号的冲击下逐渐变形，液压装置、动力线路等内部构件暴露出来。

当然，四号也好不到哪去，能源警告的指示灯不断闪烁，法相变成病号，一瘸一拐的发动攻击。自始自终，战斗的节奏都在他的掌控中。

砰的一声，金属疲劳的球状关节彻底断裂，四号的法相左腿严重受损。

王捷的法相敏锐抓住这道空隙，玩命的挣脱。本想直接起飞，一抬头就看到符文闪烁的阵法。阵法不仅阻挡了外界，还把内部给围困起来，离地高度只有两百米，对法相来说跟头顶着天花板没什么区别。

当机立断，法相朝着操控台方向飞去。

两人差点吓的魂都飞了，立马开溜，朝着外头狂飙突进。

由于战斗的损坏，用于飞行的喷射口无法维持全功率开启，王捷的法相只得贴地飞行。

跌跌撞撞冲进楼房，法相紧握拳头，将控制台锤个稀烂。霎时间，火光四溅，机关中枢发出降噪声，头顶的阵法缓缓消散。

被阵法挡住的雨水，从破损的屋顶洒落。

咚、咚……

一连串的沉闷声响起，并不是雷声。法相的电子眼朝声源方向看去，有什么东西在雨幕中狂奔。

聚焦之后，终于看清了是什么：是四号驾驶着法相朝这袭来。

庞大的躯体匍匐在地，双手接力损坏的左脚，像四足动物般爬行冲刺。

王捷法相的终端数据库一下子被淦宕机了，无论任何教材，法相之间的或冷兵器对砍，或远距离炮轰，战斗皆是你来我往的见招拆招。今天这种野蛮的互殴，简直像噩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