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胃,肉眼可见的鼓起,长长的嗝打出,散出一股令人作呕的黄色浊气。
他的皮肤宛若煮熟的螃蟹,通红无比,整个人散发出丝丝白气,就像是从蒸笼刚出来一般。
步福目光呆滞,眼球通红,难以言喻的燥热感充斥脑海,人性的本能让他变得赤身果体,不想这一系列简单的动作却耗尽他全部力气,已经酥软的四肢无法支撑他的肉体,整个人轰然倒下!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发生在瞬息间,快到步福吐出“卧槽”二字的时间都没有……
夜幕笼罩,除了隐隐约约的狗叫声,沉睡的苏州城显得极为幽静,城西粮米铺的动静根本无人知晓。
这具十数天前未能上吊而死的肉体,莫非要在今日以这等匪夷所思的方法告别人世?
忽地,一道黑影浮掠在瓦梁之上,于黑夜中轻点数下后落入一户人家,看着眼前赤身果体的红彤彤少年,传出一位女子的轻声呢喃。
“我循着细微灵力波动赶来,本以为是错觉,没想到这小小粮米铺居然藏有灵米!
只是金色灵米最起码也得三级灵田才可种植,虽说南云州灵气正在复苏,可却从未听说何处孕育出一方灵田,这上等灵米,区区米粮铺小厮又是从何处得来?”
女子身着夜行衣,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可借着灯火看去,却依旧能看到她紧紧颦蹙的秀眉,显然她对这个问题很是重视,直待小半晌过去,女子的声音方才再次传出。
“灵米本应以灵泉蒸煮,你这小厮却因祸得福,若非寻常清水散了太多灵力,否则这上等灵米中的灵力绝非你这肉体凡胎可以承受!”
“也罢,今日我姑且帮你散去多余的灵气,能不能熬过这一劫就看你自己了!”
黑衣女子并无忌讳,轻语间伸出一双白皙妙手,将步福身子翻了过来,无视某个粗大的器物,在步福身上点了七下。
七指落下,步福呼吸突然变得粗重起来,两道白色气柱自鼻间喷薄而出,膨胀的胃部于无息间悄然干瘪下去。
此刻若有第三人在此,便会发现随着这七指落下,黑衣女子眼睛突然变得通红,旋即闷哼一声,就连身子也开始轻微颤抖,侧耳细听,方才听到她的低语。
“就要压制不住了!
算你这小厮运气好,你今日若能熬过这一劫,必会引灵入体迈入武士境,学习灵术后,苏州城武徒断不是你的对手,既然你命不该绝,下次相见,再将这一切调查清楚不迟!”
步福对于黑衣女子并不知晓,反而随着脑海中的嗡嗡声散去,居然做起了美梦。
梦境中他立于道源宗山巅,仙风道骨,号令群雄斩妖除魔,受万人敬仰,好不风光……
时间一晃,不知过去了多久,忽的一股清香钻入鼻中,像极了姑娘身上的胭脂味。
步福还未从美梦中转醒,胡乱一抓,抓到一个丝滑而又柔软的事物,胡乱的放在鼻头嗅了嗅,可就在香味一股脑钻入鼻腔的刹那,步福陡然间惊坐而起,目瞪若牛。
“徐老一走这粮铺就我一个人,哪里来的女人东西?”
霎时间金米的事情浮现在脑海,步福下意识看向灶锅,只见灶锅大开,蒸米水早已转凉,剩下的半盆金米早已不翼而飞,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案板上剩下的半把稻谷,这一切,无不说明昨晚遭了贼!
然而他只能记起自己变成了蒸笼里的螃蟹,茫然的看向手中的丝滑事物,乃是一张粉色手绢,边上缀有软玉金纹,内绣两只青鸟,青鸟旁是一段秀气却又不失劲道的小字。
“凡人不可枉食灵米,
救命之恩不必言谢,
他日相见,
道出灵米来历即可。
——青藤宗·青凤”
青藤宗青凤五个字是绣出来的!
步福看着浑身赤果的自己,再看这张充斥着女子体香的手绢,面色微黑,许久,才吐出一句话。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就在步福话音落下的刹那,粮铺店门突然传来一阵砰砰之声。
抬头看天,原来已近晌午时分。
可城西粮米铺又非他一家,谁特么这么火爆和他家粮米铺门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