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忿忿如是想,可生意人自然还要以开门做生意为主。
应了几声后,赤身果体的步福拿起昨日的衣服,淡淡的酸臭味飘来令他眉头微微一皱,作为一个注重仪容仪表的人,他自然不会再穿发馊的衣服,简单用清水冲了冲脸,随意的取出的一件布衫麻溜穿戴整齐,便起身朝铺子走去。
不过平日里再寻常不过的洗脸穿衣,今日做罢步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呢喃道。
“我怎么感觉身子轻了许多,也灵活了许多,眼睛也变得亮堂起来了……”
步福不自觉揉了揉眼睛,随手抠下一小块眼眵,肆意弹飞,拿起那张粉色手绢,看着上面的内容,目光闪过一抹讶色。
“莫非,这是那金色灵米的功效?”
许是外面的人觉得步福太过墨迹,急促的拍门声再起,步福闻声有些不悦,之所以喜欢异界小粮商的个体生活,图的不就是自由吗?
可拍门声却让步福有一种被人鞭挞上班的感觉。
步福鬼使神差的便自脑海浮现出牛冲的名字。
“敲门敲的如此粗鲁,肯定是牛冲那厮!”
步福恨恨想到牛冲也是青藤宗弟子,再看手中的粉色手帕,当即气不打一处来,我本良民,你们青藤宗还和我杠上是不是?
步福将手帕胡乱塞入袖中,顺手抄起一把道源宗木剑,雄赳赳气昂昂的便去开门了,他倒要看看,在苏州城你青藤弟子还能吃人不成!
而此刻粮铺外站有一健壮青年,青年身着武服,腰挂大刀,头颅微微扬起,嘴角含笑,神色中隐隐有一抹傲然,张张合合的拳掌间布满厚厚的茧子,诉说着青年练家子的身份。
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青藤宗牛冲。
说来他也命苦,原名牛大,出生于苏州城外一村户,爹娘死的早,迫于生计,十几岁便带着牛二来到苏州城讨生活,辗转三年后,幸得青藤宗武师赏识,得了一个进入青藤宗习武的机会。
吃苦过来的他深知这乃天赐机缘,当即将少的可怜的积蓄扔给牛二,然后头也不回的上了青藤宗,并改名为冲,取牛气冲天之意。
并且因为他进入的青藤宗的缘故,牛二很快就和苏州城混混打成一片,将欺软怕硬四个字身体力行。
牛冲对此并不知情,而是在青藤宗的确展现出不俗的武学天赋,一番拳脚套路学的有模有样,隐隐有成为他这一辈楷模的苗头,即便是青藤宗内功心法也只是时间问题。
可牛二一进监牢,便有狐朋狗友将信儿传到牛冲耳中。
在牛冲眼里,弟弟牛二固然废物,被关进苏州城大牢他反而落得清闲,可废物也是有利用价值的,并且弟弟进了监牢,让他脸面放在哪里?
因此今日他来了,不仅他来了,他还带了一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名唤吴良,与步福这等小米铺不同,苏州城大半粮米铺都在吴良名下。
是故,一个声名在外的宗门骄子和一个野心勃勃的粮铺总商,吞并计划便达成了……
“牛公子,你放心,我吴家粮铺在苏州城那也是赫赫……”
牛冲一摆手,却是压根没有让吴良说完的意思。
“我乃青藤宗少教,不喜欢你们公子、少爷的称呼,本少教这辈子,也没有做公子、少爷的打算!”
牛冲顿了片刻继续冷笑道。
“我不管你吴家在苏州城如何,可你得知道苏州城外十里匪寨做的生意……”
吴良面色一凝,这些年从各地收粮回来没少遭十里匪寨的毒手,今日牛冲便是让他盘下步福的粮铺,并且这间粮铺以后的收益归牛冲所有,换来的好处便是牛冲以青藤宗名号出面,敲打十里匪寨,换他商队安全。
和一年损失匪寨的米粮相比,步福这等指甲大的粮铺又算得了什么?
并且在他与牛冲的计划中,没了落脚地的步福,几个月后死在哪都不知道。
苏州城城主没有训兵,很多时候青藤弟子更像是苏州城军队。
寻常青藤弟子自然无法逾越苏州城法制,可牛冲身为少教,一切便又简单许多,念此,吴良心中一喜,嘴上连应明白。
便在此时,随着一道抽栓声传出,眼前粮铺的门,开了。
步福扫了一眼,这具身体对牛冲没什么印象,可看着眼前这张黝黑的脸,一双虎口生茧的大手咯吧作响,脸上带着玩味的戏谑,步福若如此还猜不出此人身份,那他就不是穿越好青年了。
而苏州城大粮商吴良,融合记忆后的步福哪有不识的道理。
虽不知这二人为何走在一起,并且身份归身份,有道是商家不打上门客,因此步福自然而然做出请的手势。
“昨夜失眠,让二位久等,来来来,要买什么里边看。”
牛冲轻哼一声,趾高气扬走近粮铺。
吴良紧随其后,在这件事中他就是一个付钱老倌,他才不会没事给自己加戏。
而牛冲进来后,也未直接动怒,反而是看看这个米粮桶,瞅瞅哪个五谷柜,旋即目光似是被步福身前插在木桶中的木剑吸引。
步福面带职业微笑,可心中却是一万头神兽奔腾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