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犯噤若寒蝉,各自手捧泔食顾吃不语。
萧见盘坐在食槽前,虽然心中想问那个吴姓牢差其中缘故,但又怕忤逆威风,亦是自吃不语,监中另两个囚犯怕萧见发狂,皆在食槽一端俯面吃食。
泔食粗糠虽就着水,但仍难以下咽,萧见对此也是毫无影响,吃饱喝足后就起身等着安排。
半个时辰后,那些牢差拿着麻绳,挨个打开监门给囚犯联接束缚双腕,一些病重倒地不起的囚犯,就被架着竹竿拖行在几个囚犯联绳后面。
等到给萧见缠绳时,正是那个吴姓牢差,萧见低声问其何故,那吴姓牢差也不言语,待几个囚犯联接绑好绳索后,从差房处拿出一团油纸包裹,塞入萧见衣内怀中。
说道:“我也不白吃你那酒食钱,这粗面窝头给你路途上充饥,可藏好了些!”
萧见道谢后见没有下文,不敢多问,只是随着众人走出牢门。
众囚行至衙牢之外后,只见那官道上早已等着一队兵骑,中间还有几十辆囚车空着。
等到牢差与军士交谈完之后,众囚便被赶上囚车。
......
囚车行进在官道上颠簸不已,五日后车队在一处州界停了下来。
萧见晕沉着脑袋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睁眼望去是一队身着黑甲的将士,其有插着神机二字的军旗。
那队将士接过囚车后也不停留,牵引着众囚车就往一偏道前行。
半日后,车队来到一处营地。
萧见举目望去,只见一条黑铁而铸的长物,形似蜈蚣身躯,县道大小的,无头无尾的横卧在平地上一望无际。
众囚被赶下囚车,汇入另一队囚犯中,几个兵差整顿众囚队伍后,便依次解开绳索,一些个囚犯被绑的紧的,解开麻绳时已经血肉模糊了。
萧见虽然没有被绑的血肉模糊,但也是皮破血流疼痛不止。好在这些兵差未施暴众囚,只是警告众人不得走出圈地。
这圈地内,有条沟壑溪流,萧见这队人一路上少有机会饮水,早就喉咙干燥冒火,皆跑到水边伏地痛饮。
没过多久,只听从远处传来一阵轰鸣声,伴随着一股巨响的笛声,随即地面开始震动起来。
众囚惊慌失措下,看着远处传来躁动声的那边长铁上,出现了一个头顶喷着浓烟的巨兽。
这巨兽缓缓奔至营地前的长铁上停了下来,萧见这才发现这物并非怪兽,应是人造之物,不由脑海中浮现出曾在市井间流传的火车二字。
此时,从火车上走出几个军士和营地的兵官交谈着,时不时望向众囚这边。
一刻钟后,便有兵差赶着众囚走向火车。
那火车上相联着一节节的厢房,萧见被挤进一间厢房内,众囚皆胸背贴身站立。
过了不久,火车缓缓而动,相比一路囚车颠簸,在这火车内倒是平稳许多。
车厢顶上有空隙可以看出外面的山脉树木徐徐而动,春风吹来让人有了些许舒坦。
没有官差在旁,众囚谈论声夹杂着火车的声音使车厢内热闹无比。
萧见偷偷把吴姓牢差给的粗面窝头藏到腰际,一手护持着。
在囚车上虽有糠饼发放,但在少有饮水的情况下,这糠饼自然是难以下咽的,好在萧见悄悄的吃上几口窝头,且一同在囚车上的其他几个囚犯都是在牢中见识过萧见发狂,均不敢招惹他,一路上到也没有多少饥饿难耐。
没过多久,天就黑了下来。
等到众人腿都站麻了,车厢内也就只剩下火车行动的声音。
伴随着一阵巨大的笛声响起,脚底下传来器物相磨之声,众人一时身倾不稳。
等车厢的门被打开后,众囚缓缓从火车里走出来,在月光和篝火的照映,此处应该是一片山谷旁,空地上乌压压的一片茅屋,四周围着几座哨塔。
此时,茅屋中被火车声惊醒走出些人来,萧见借着月光仔细一看,这些人也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之状,想来应该也是囚犯。
此处的官兵和火车上下来的兵差交接完后,一些兵差就过来赶着火车上下来的囚犯到一处空地上,让众囚在此地留夜。
夜间明月当空,虽值春分之际,但仍伴着凉意,所幸人多能够抱团取暖,周边的茅屋也能挡些风寒,不过多时就鼾声四起了。
舟车劳顿下,萧见也很快就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