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种痛苦让他清醒,让他挣脱走马灯式的温暖怀抱,让他觉得自己在活着,
密密麻麻的荒草和浓密的夜色遮掩着凌波的身形,
也带给了凌波为数不多的安全感......
夜色静谧,草丛间传来窸窣之声,一条猩红的道路愈行愈远。
凌波榨干了身上每一分力气,已经听不见破庙里刀剑相交之声,
但他还是潜意识地爬向野草更密集之处......
“这是哪?”当温柔的阳光再次触摸凌波的脸庞,凌波只觉恍若隔世。
现在凌波正躺在一处制作精致的草席之上,身边萦绕着清新而又略带苦涩的药草香味。
凌波的脑海凌乱不堪......
他只记得,疼痛,无边的疼痛,还有眼前模糊的猩红血迹。
他从草席上起身,警惕的望向四周,
明媚的阳光斜射入草庐之中,四周整齐有致的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
嗅了嗅幽幽的草药香,凌波觉得这些罐子里装的都是草药吧。
草庐很小除了这些瓶瓶罐罐,也只容得下一张木案和一张草席。
木案上摆放着笔墨和纸砚,还有堆成小山的医书,
凌波看遍整个草庐,发现也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值得一提的是,凌波身上的伤口都被细致的包扎了,并且敷上了白色的药粉,
不知怎地,凌波悬着的心仿佛忽然有了着落,他觉得自己大抵是安全了。
正等他想出门看看时,那草庐的木门忽然吱吱呀呀的被人打开了。
凌波定睛一看,
推门的是一男子,看着年轻,不过二十岁,身着黄褐色麻衣,身后还背着一个大箩筐,想来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容貌一般,并无甚出众之地,但一身儒雅气质,倒是让人凭空生出几分好感。
青年看向凌波,“终于醒了吗?”青年似是松了一口气。
“敢问阁下是?”凌波的语气很慎重。
“额,不必这么拘束,我就是一赤脚郎中,乡亲们都叫我李小仙儿,你叫我李哥就好。”凌波的客套让李小仙看上去有些窘迫。
“那李哥,我又是怎么......”凌
“啊?额,我记得是三天前吧,还是村里的守村人看见了血肉模糊的你,把你扛到我这里来的,当时你已经昏迷了,身上的伤势不容乐观,得亏我医术高明,才把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凌波想起来了,那晚的危机刺入他的脑海。
“那小弟弟,你家长辈呢?”李小仙问道。
凌波沉默了一会,“我大抵是无父无母的,至于其余亲人应该也是没有的罢。”
这一下子又把李小仙整沉默了。
草庐间的氛围突然变得微妙起来了。
一阵沉默过后,李小仙又开口到,
“那小兄弟你可还有去处吗?”
“天下之大,何处不可为家?”凌波摆了摆手,顺势装了个逼。
“额,那就是说,你无家可归?”
“也可以这么说......”被冒然戳穿的凌波觉得脸上挂不住了。
“既然如此,不如就在我医馆打个下手,如何?”
确实,来到这个世界,自己还真是孤家寡人一个,无依无靠,而看李小仙也有留下自己的打算,那便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大问题。
但凌波担心的是,自己卷入了之前的那场屠杀,会不会为眼前这个善良单纯的青年带来麻烦。
一阵思索后,
“还是算......”
不待凌波把话说完,李小仙便开口道,“什么话?别忘了你诊费还没付呢,瞧你那穷酸样,估计也掏不出来,以后你就在这当我的学徒来抵你的债吧,嗯,就这么决定了,反对无效。”
死傲娇,明明是好心收留,还非得找个借口,这样一来,凌波再拒绝反倒显得不识好歹。
所以凌波赶忙弯腰鞠躬,“师傅早上,受徒儿一拜,今后徒儿必定任劳任怨,跟师傅您好好学本领。”
灿烂的阳光透过草庐的窗户照在凌波稍显稚嫩却又坚定的脸上。
“好,好,好!”李小仙的满意的看着眼前这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娃,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自己的真本事全都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