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部外务局,执行处。
从人事处办完手续返回处室的云星尘,看了看门框上做工考究的门牌,“执行处”三个字,大气庄重。又看了看办公室里的一片狼藉和烟雾缭绕,二者一对比,是那么地...不太协调。
随后,两个平均年龄还不到三十岁的男人,就这么相对无言地坐在办公室。置身于陈主任口中的“猪圈”,举目四望,如果不是郜云天那双精光四射、令人不敢贸然直视的凌厉眼神,以及他身上自然流露出的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场,使云星尘确认眼前这位师父并非那种只会在领导面前谄媚奉承的势利小人,否则真有种被拐进传销窝点的感觉。
办公室里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只剩下郜云天手中的香烟在烟丝燃烧时发出的滋滋声,二人沉默半晌后,郜云天伸手将烟头向烟灰缸里一按,又反复搓拧了几下,也不去看坐在对面的云星尘,而是盯着刚刚被压扁的烟蒂,开口问道:“会抽烟吗?”
“报告处长!哦不,师父...我不会抽烟。”
“我说要当你师父了吗?小小年纪一上来就搁这儿套近乎,也不知道是跟哪儿学的。酒呢,能喝几斤?”
“额...没怎么喝过酒。”
“推牌九、二八杠、打麻将会吗?”
“也...不太会。”
“那斯诺克、高尔夫这些呢?”
“......”
“原来是个废物。”
郜云天嘴里嘟囔道,云星尘一不傻二不聋,自然听出了对方话语里的轻蔑,对于一个初出茅庐又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来说,这种蔑视的态度无异于当众打脸。
云星尘腾的一下站起来说道:“处长,我来这里是因为喜欢这份工作,不是打算在这天天闲得没事混日子的。”
“呦呵!小崽子岁数不大,脾气倒不小。刚才听老陈说你是什么来着,鹦鹉级?哦,武英级运动员是吧,要不咱俩练练?”
看着眼前又高又瘦,像根麻杆似的郜云天,云星尘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地说道:“你是领导,怎么比你定吧。”
郜云天指着地上的瓷砖说道:“看见了么,横二竖三,就这六块地砖的范围,五招之内,咱俩谁先出圈算谁输。”
郜云天一边说着,一边摊开手掌,伸出五根手指在云星尘面前晃了晃。
闻言,云星尘眉毛向上一挑,眼中略带笑意问道:“你确定?咱俩这可是头一回见面,你要是输了,恐怕不太合适吧。”
还真不是云星尘狂妄自大,他出身华北武术世家,当地武风盛行,在家族长辈的悉心调教下,云星尘更是自幼习武,三岁开始练习仆步压腿、双臂绕环、正侧搬腿、马步深蹲等各项基本功;七岁正式跟随家族老太爷练习陈式老架太极拳,也就是常说的“十三势”;年满十岁,进一步修习长拳一百零八式;十二岁时舍柔求刚,转而钻研刚猛霸道的八极拳;十四岁那年再次调转方向,博采众长,跟随父亲练习素有“天下太极出武当”之称的武当太极拳,一练就是七年。
二十一年的人生当中,有十八年都在武学道路上砥砺前进,所以别看云星尘的年龄不大,但是功夫底子可太扎实了,尤其是练习多年的武当太极拳,讲究的就是一个“拳打卧牛之地”,基本上方圆两米之内便足以全力施展,况且太极拳的精髓就是在方寸之地做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因此,当郜云天提出要在六块地砖约合不到五平米的狭小范围内比试时,云星尘的第一反应就是确认对方不会输得太惨。
看着眼前这个颇有几分自负的年轻人,郜云天眼中精光更盛,侧过半个身子靠在椅背上,右手食指有节奏地在桌面上敲打,他斜睨着眼说道:“我要是输了,你未来三个月的伙食我包了,保管你顿顿下馆子。可你要是输了...”
不等郜云天说完,云星尘抢先说道:“我要是输了,从今往后唯你马首是瞻,绝不含糊!”
“那就开始吧。”
两个人起身走到了办公室的空地处,随后划好了六块方砖的固定区域。
郜云天原地站定,双臂自然下垂,两脚向外开立,渊渟岳峙,不动如山;
云星尘则以太极拳“六封四闭”做起手势,右脚向前微探,蓄势待发。
短暂沉寂之后,云星尘率先发难,五指并掌如刀、掌心微握,迅速欺身向前,双臂骤然发力,分攻郜云天左右两侧太阳穴。
“双峰贯耳!”
郜云天一眼认出云星尘出手的招式,却不躲闪,而是原地踮脚腾起,抬腿屈膝,猛击云星尘的下颌,看这架势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云星尘心中一惊,不得不变掌为拳,双臂交叉向下格挡这一记凶狠膝撞。
“嘭”地一声闷响过后,郜云天平稳落地,原地纹丝不动,云星尘则身形后退寸余。
好硬的功夫!云星尘心中暗惊,俗话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别看郜云天瘦的像根麻杆,浑身上下似乎都称不出几斤肉,可刚才受到那一记膝撞之力,云星尘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头狂奔的野牛顶在身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从双臂格挡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