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已死,但尸体的余热尚未退去。就在温妮离开石洞时,那副尸体也开始融化,最后成了一滩水渍。石洞外面突然变得奇怪了,应当说那是相当恐怖的一幕。武装分子们首先是面部开始扭曲,身体像是被空气撕扯着,接着一些人的身子被空气填充,涨得爆炸。血浆飞四处溅,肉沫子到处都是,像一个搅肉场。所有的人都是,从洞里出来的,从外面跑进洞里的,都死在大卫的诅咒里。除了温妮,无一人逃脱死亡的安排。连动物也是,和那些植物们也是如此。这儿极快的像是被烈火烘干了,连一点儿生机和一点儿绿色全都不见了。如融化雪后的落叶地,全是一片腐烂的渣子。
苏童安然无恙,已经从石牢里逃了出来,与温妮在通往石牢的那条路上相遇。她拥抱了他,拉起他的手,并告诉苏童,这儿已经没人了,大卫和那些被大卫诅咒的人全都死了。现在是安全的,是属于两个人的世界,一切糟糕的东西都已毁在刹那间。他们应该休息,养足了精神打算往外走,找一个十分美丽的地方,在那儿住下来,结婚成家,生孩子,过上想要的生活。
苏童有种如释重负感,大卫头目已经死亡,特别的任务已经胜利完成。看着温妮,那副样子是绝美的,是温柔的,幸福的微笑正洋溢着。他们一起专进一个洞里,这儿是温妮的小窝。没有什么东西,很简单,但很干净,有一种温妮体香的味道。她给苏童拿食物,突然手臂碰触到了荷包。里面装着大卫写的东西,她顺手而来,刚才太忙来不及看。以前,这儿的食物是有限的。现在,她全部拿了出来,一点儿也泛不上保留了。因为马上要走了,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和心爱的人一起,一辈子永不分开。去美国,去丹麦,去中国等等,都可以。只要苏童提出来一个地方,会毫不犹豫跟着走,她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就在温妮摸出荷包里的本子时苏童找个理由出去了。他有一种负罪感,在感情上,海力梅和杨慧林怎么办呢?而拒绝温妮的感情,可以想到那种残酷,已经违背了温妮的信仰。她为何而积极?是爱情使她走上了正途。另外一种,如果马上让她失去爱情,并亲口拒绝,结局便是伤心的。会因爱而恨,会相互斗争,直到有一个人死去。他不忍心看着她死,自己呢,也同样死不起。
苏童来到外面,想去大卫的石洞里瞧瞧,刚走两步,温妮在洞里惊叫了起来。声音是惨淡的,那是一种哀嚎!
苏童返回来,跑进去,刚进洞里就被吓眼前的一幕吓呆了,一面开始往外退。温妮一面走来,面部开始扭曲,身子开始膨胀。头发全掉了,眼睛往外暴凸。她的手上那着一个本子,另外一只手已经融化掉了。她已经无法说话,嘴巴和鼻子正在开始脱落。接着,下半身开始消失,再到上半身,最后是头部和耳朵。仅仅一分钟不到,温妮消失了,地上留下了一滩水渍。那个本子呢?还剩一点点墨迹,苏童去捡,刚伸出手,连最后那一点也消失不见了。
那本子上写着什么呢?
大卫写道:温妮小姐!请原谅我以这种方式称呼你,因为你在看这记录的时候,我大概已经远离了世界。你哭泣已来不及,你的生命如同我,并连着我的名字而共同生存。我以前总是直呼你的名字,那么直白,连你也不知道我的口气其实是一种软弱。有的东西不能写的太明显了,我一直与长辈自居,并在清寡里痛苦到现在。孩子!我不能叫这样的词语,它一直摇撼我的心。你知道吗?在黑夜里我总是睡不好,有一个不变的梦纠缠我到天明。天亮了,一直工作到中午,我在躺椅上找我的归宿,而且我也找到了。它就像一个人的坟墓,而我恰恰适合它的位置。
有一件事需要告诉你,我是一名天外来客。我的父亲是天父,祖父母是风与尘。你无需惊恐,那是多余的累赘。接下来你也将很快不在了,跟着我走,去冥冥之中再度时光。在我和你的环境中,我虽以父之名,可心里,你如月的美貌已搅乱我的心。我以为我们会长此如此,那将是一种隐忍,并保持我谦默的态度。
然而,我们的劫数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