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情况啊,就玩游戏认识的。”
“那你还把人名字写在本子上!事先声明哦,我可没偷看,是你自己没合上。”
“他,”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人有些奇怪,我就顺手写了下来了呗。”
“就是说他引起了你的注意哦!”庄茗已经兴奋了起来,这丫头身高一米七几比我高了半个头,却在大庭广众下,像猫一样毫不顾及在我身上蹭来蹭去,“有希望哦!”
我嫌弃地推开她,说道:“你啊!脑子里成天就知道想那些事!”
“我都没谈过恋爱!还不许我磕磕cp啊!”庄茗理直气壮地说。
这话是实情,但经由她口却没什么说服力,毕竟她长得高且瘦,身材比例却很好,五官也是大气立体,穿衣打扮更是大胆前卫,还在倒春寒的日子,外套还不算薄,她就开始迫不及待地露出了肚脐,脚下那双高跟鞋的防水台更是让我望而生畏。
她有些愤愤不平地敲着桌子说:“这都大三了,我竟然还没恋爱过!太没天理了啊!我的大学生活就要这么虚度了吗?”
“唉,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我以前什么样?”
“我想想啊,特别斯文,声音也是软软糯糯的,跟谁说话连对视都不敢,现在嘛活像个女土匪。”
“那时候,我还箍着牙套,带着个特别厚的眼镜呢!”
“挺可爱的啊。”
“土死了!”
“那时候你多上进啊,大一那两学期,你都有拿奖学金呢,现在怎么就及格万岁了?”
“我就是高中的时候读傻了还没缓过来呢,我又不是你,轻轻松松就能拿到奖学金,那时候我都快累死了,所以嘛,我也看开了!这样就挺好,干嘛为难自己啊!”
“嗯,也许吧。”
“真敷衍!今天怎么突然提到以前了。”庄茗说,“该不会是想郑飞鹏了吧?”
“你想象力可真丰富。”
“他退学都多久了啊?”
“谢谢你哦,你不提我都快忘了。”
庄茗欲言又止地说:“其实,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啊?他又为什么会退学啊?”
我把她的筷子捡起来递到她手中道:“吃饭吧。”
“每次都这样。”庄茗嘀咕道,“肯定是因为余长安才想起郑飞鹏的,铁定有事!”
她后一句话的声音很轻,我也不想解释,便当做没有听见了。
其实,刚才我并没有敷衍她,只是我真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的改变是不是真的“挺好”,但就我的私心来说,不止是她,还包括其他某些人和事,我总希望能是初见时的样子!
3
/长安/
烧烤店中,就着等菜的空闲,许海瞳对余长安进行着“思想教育”,他一会儿劝余长安不能那么任性,一会儿又让他不要好高骛远,一会儿又让余长安对女孩子专一一点。
可无论他说什么,余长安只是笑着点头。
这种敷衍终于让许海瞳没了耐性,他不满道:“小安,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听着呢。”余长安说。
“那你倒是给个回应啊!我觉得我说得也没有问题啊!”
“我觉得你说得都对啊。”
“那你冷笑什么?”
“我就长这样啊。”
“算了吧。”许海瞳没好气地说,“你在看什么呢?”
他也顺着余长安的目光看去,便见一群青年男女走进了店里。
这烧烤店就在一所建筑类大学的附近,男孩女孩们坐在隔壁桌后,还隐约能听见他们谈论毕业设计之类的话题,所以,他们应该就是那学校的学生了。
许海瞳也是那学校毕业的,见着这些学弟学妹,他在感到有几分亲切外,还凭生出了一丝岁月荏苒的感慨。
可余长安关注的东西和他有些不太一样:“粉色衣服的那个,腿好看!黑色裙子那个,明明是娃娃脸,却化那么浓的妆.....”
“你小声点!”许海瞳心虚道。
余长安无所谓地说:“你不是也在看么?”
“我跟你又不一样。”
“喜欢哪个?”
太过直接了当的问话,倒让许海瞳有些支支吾吾:“我,我不是说了,我没......”
“那我就去找红衣服的那个了。”余长安玩味地说道。
他口中所说的红衣女孩,无论是顺直的长发,还是清秀的五官,其实都是许海瞳喜欢的类型。
“你爱干啥就干啥。”许海瞳有些懊恼地说。
“逗你玩呢。”余长安道,“放心吧,我等会儿让你牵到她的手!”
不等答话,他就已经站了起来,许海瞳赶紧拉住他,有些忌惮地说:“你可别惹事啊!”
“开玩笑的,你以为我是谢怀城啊?”余长安拍掉他的手,原本像是冷笑的表情,突然就双颊堆肉,满脸的热情,“我就上个厕所啊。”
谢怀城是他们共同的朋友,其人有个最大的特点,便是好惹是生非,但即便余长安这么说,又亲眼看着他是往厕所的方向去了,许海瞳也没有安心,以他对余长安的了解来说,那家伙不像是在开玩笑!
果然,等了好半天,一直等到许海瞳都快不耐烦了,余长安才回来,可他没有回自己那桌,而是径直到隔壁桌去了!
就这个距离,许海瞳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但可以清晰感受到,那一桌男孩们眼中不出所料地露出了敌意,他捏着椅子的扶手,紧张地等待事态的发展。
跟男生不同的是,女生们倒是不反感余长安的,毕竟他的五官虽不如许海瞳精致,但就算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这样的形容词,他仍是够资格挨得上边的,再加上他一米八往上的身高,和长期运动形成的良好身形,都很难让异性在第一印象上不喜。
而他那爽朗阳光的笑容,还有一张能口若悬河的嘴,在一阵交流后,也很难让这些涉世未深的男孩子继续对他保持敌意。
许海瞳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和所有人都握了一遍手,接着就理所当然地坐了下来,当服务员将一副碗筷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都已经开始和身旁的人勾肩搭背了!
“靠,”许海瞳暗自说道,“我都忘了,这家伙还带魅魔属性的!”
果然,当那一桌的人,都主动把手递给余长安,让他帮着看手相的时候,许海瞳已经隐约听见他们对余长安的称呼都变成了“余哥”“安哥”,还有更暧昧的都已经喊他“长安哥哥”了。
许海瞳有些目瞪口呆,他都不知道余长安啥时候又会看手相,正在发懵的时候,余长安已经招呼他也过去了,接着,他的位置就被余长安很“随意”安排在了那个红衣女孩的身旁!
他有些害羞,但更多的还是窃喜,可他还来不及考虑应该怎么接近女孩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早在余长安口中变成了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了,不止专业过硬,在校期间表现优异,这毕业后,刚到年限,就已经考上了建造师!
正巧这群孩子过了夏天就是今年的应届生了,所以面对这样一个了不起的师哥,他们自然是想要多取取经的!
尽管有些心虚,但在一声声充满景仰之意的“师哥”“学长”中,许海瞳还是不免有些得意。
“你刚才到底干什么去了?”许海瞳抽空悄悄问余长安。
“找老板打听他们的情况呗。”余长安低声回答。
“你怎么知道老板认识他们?”
“不认识能一口气叫出好几个名字来?不认识,能一进门就自己搬桌子拿板凳?”
“还是你贼心大。”这些东西,许海瞳还真没注意过,“还打听出来些什么?”
“等着吧,”余长安答非所问,“你身边那姑娘叫张叶欣对吧?待会儿肯定让你牵到她的手!”
许海瞳冷哼一声,丝毫不信,要知道,余长安以前也这么保证过,可那一次自己竟然和心仪的女生,莫名其妙地就掰起了手腕!
就在这时候,附近花店的人突然捧着一束玫瑰走了过来,随后,在余长安的示意下,那束花就被递到了他身旁一个男生的手里。
那男生捧着花,正一脸错愕,其他人在余长安的带领下,都已经开始起哄了,只有一个女生羞红了脸低着头还保持着安静!
男生终于鼓起勇气,捧着花来到了那女生面前!
许海瞳不由在心中感慨:“这烧烤店老板,也挺八卦的!”
可有些人并不这么想,比如说韩梦雪,也就是被余长安称赞过腿很好看的粉衣女孩,她轻轻扯了扯余长安的衣服惊讶地问道:“这也是你算出来的?”
“没那么神,但有个大概齐吧。”余长安转过头,紧紧地看着韩梦雪的眼睛,直把她看得不好意思了,才道,“怎么,你以为我刚才看你手相说的那些是随口胡诌的吗?”
也不知道他刚才跟人姑娘说了什么,倒是韩梦雪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只能低声道:“你坏死了!”
说完之后,她才发现这句话,有多么暧昧,她想要解释,却被余长安抢先问道:“我等会儿要牵你的手的话,你会拒绝我吗?”
韩梦雪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四周却爆发出一阵掌声,原来是那女孩接受了男孩的花,两人顺利成章地拥吻到了一起!
起哄声掌声不断,莫说邻桌的客人,就连路过的人也不免前来围观,有的进了店后顺便就点起了菜,面对突然火爆的生意,烧烤店老板乐得合不拢嘴!
所以,余长安让他帮忙找把吉他,他也是心甘情愿地跑腿。
接过吉他,余长安用了用力扫了扫弦,起哄的人们就不由地都将视线都再投到了他的身上。
“我们应该唱歌了!”余长安用洪亮的声音说道。
许海瞳打了个激灵,他知道余长安组过乐队,可他从没见过他弹吉他,而且按照他自己都说过,他也就是会摁几个和弦而已!
果然,他的手型不止生疏还别扭,好在,总有一些歌的伴奏简单到以他的水平都让人听不出毛病来!
而且,就算他的吉他技术蹩脚,那嗓子却是足够打动人的,加上那首歌又是所有人都耳熟能详的,所以,他只是唱了一句,就有人跟唱了起来,等到副歌部分,就几乎是所有人都在唱了!
这时候,余长安也不弹吉他了,只是一只手在吉他的音响上敲打出节拍来,空着的那只手,则顺势递到了韩梦雪面前去。
韩梦雪羞赧着,那手还纠结于要不要递过去的动作的时候,就已经被余长安直接攥在了手中!
接着,他把牵着的手举起来,用眼神示意着周遭,在歌声之中,所有人都会意着牵起一旁人的手。
许海瞳还来不及反应,他的手也被张叶欣抓住了,这对张叶欣和在场大多人来说,都只是情绪感染下的一场游戏罢了,可对许海瞳来说,似乎不是这样,他只觉得那掌中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柔软,这让他感到一阵恍惚!
这种恍惚一直持续到他发现余长安在对他坏笑为止,除了坏笑外,他还注意到,韩梦雪对那家伙的憧憬之情,已经从眼眶溢到眉毛之上了,他不禁在心中狠狠骂道:“狗东西!”
一首歌唱完了,可所有人还都眼巴巴地看着余长安,都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余长安也不知道再唱什么,他想了想,便随意地加了几句词:
相遇在突然交错的时间线
那时的一切还没有开始改变
名叫许海瞳的人从没去过海边
余长安也没在长安!
/谣/
“对!我就是周杏娟的男朋友!”我故意粗着嗓子说道,“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她了!”
周杏娟拿过电话说道:“你听到了吧?废话,这么晚了,我不在宿舍,还和我男朋友在一起,你说我能去哪!”
其实我们明明都在寝室里,但周杏娟没有给对方再问的机会,直接了当地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怎么样?”庄茗赶紧凑上来问。
刚才还凶巴巴的周杏娟,此时又有些不安:“我听见他好像都哭了。”
程慧云洋洋得意地说,“看来,我的计划很成功啊!”
我不忿地捡起桌上的小毛绒玩具砸向程慧云道:“你的什么馊主意嘛!”
程慧云用手接住玩具道:“是你说要让人死心的啊!”
“是啊,不然的话,不是害人害己吗?”我说道,“可是,我也没说我去装男生啊!我的声音就那么像男孩子吗?”
庄茗傻乎乎地说:“倒也不完全像男的,但确实像没变声的小男孩,像刚才那样粗着嗓子,就听一句,还真不好分辨。”
周杏娟说:“好奇怪啊,静静这么文文静静的,嗓子会这么粗。”
“你们两个白痴,长没长耳朵啊!”程慧云发现我看她的目光,已经快杀人,赶紧捂住那两人的嘴,小心翼翼道,“静静的声音是我听过最好听的!”
“哼,懒得理你们!”我说道,转头向床上爬去,“我睡觉!”
“先别睡!”庄茗喊道,“姐妹们,姐妹们!周末,我们社团有活动!你们跟我一起去唱歌吧!”
周杏娟赶紧戴上耳机道:“哎呀,今天听力还没练呢!”
“你托福都过了!”庄茗怒道,可周杏娟已经把耳机带上了,她可怜巴巴地又看向程慧云。
“别看我!”程慧云说,“我周末要带我弟去香港那个迪士尼玩。”
“万恶的资本家!”庄茗愤愤不平地说,只能把最后的希望放在我身上了,我赶紧窜上床,不给她抱我的腿的机会。
“我不会唱歌!”我说。
“骗人!你钢琴十级!”庄茗不依不饶。
“我这嗓子唱歌能好听吗?”我反问道。
“你就随便哼哼嘛!”庄茗还没有放弃。
“不去。”我不耐烦地说。
等所有人都睡着了,我却依然鼓着眼睛,辗转反侧,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安婧唱歌就很好听,可惜了,我叫安谣,却是个不会唱歌的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