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和陆芯回到家，王凝在大门口迎接，“妈，大嫂，你们回来了？一切都好吧？”

“拉我一把，”老太太作出一副人老大小病缠身、腿脚不便的样子说，“人老了那哪都是毛病。”

“看妈红光满面声音洪亮，还要活五百年。”

老太太一本正经地看着王凝问，“啥意思？”

“长命百岁。”

“我去看赵丽心里不舒服就明说，不要拐弯抹角骂我是乌龟王八。”

“妈……。”

“妈能活五百年吗？”老太太打断了王凝的话，倚老卖老地压王凝一筹，说，“只有乌龟王八才活几百年。我嘛，先定个小目标，活她一百年。”

陆芯听了捂住嘴忍不住笑，老太太又不高兴了，于是看着陆芯问，“你笑啥？”

陆芯想起老太太被赵丽一顿呵斥，两眼发呆，语无伦次，一点办法都没有的那副模样，不想笑不敢笑也要捂住嘴笑。

但是不好当着王凝的面说，因而拉着老太太走到一边低声说道，“你就知道找软的捏。”

老太太自然明白陆芯在说什么，因而低声回道，“不要给我说出去了，要不然跟你断交。”

“哎哟，交头接耳，低声细语说什么呢？”王凝走上来问，“赵丽没有请你们吃饭就是不给面子啰？”

老太太可以理解王凝有这样的洞察力，能看出她的心思，但是陆芯觉得不可思议，觉得这个女人太厉害了，一眼就看出了老太太的心思。赵丽跟她过招的话，岂不败得体无完肤？

她决定试探一下王凝，看看她是真看出来了还是在试探她们。于是问道，“谁敢不给老太太面子？”

“大有人在！”

“谁？”

王凝回头看了一眼钱路，笑着说，“那，他原配。”

老太太和陆芯的视线这才落在钱路的身上。见他那么一身打扮，老太太夸张地问，“你这是要干嘛？”

“见心上人换个行头，”王凝快嘴快舌地接过来说，“我帮他捯饬的。”

陆芯和老太太一边指点王凝，一边笑，一边往沙发里坐。老太太说，“猛一看还以为是上海滩强哥呢。”

“等你们回来之后他就要去见冯程程。”

老太太和陆芯一听，一边拍大腿一边笑，连话都说不出口，“你，你……。”

“嘿嘿嘿，”钱路不高兴了，“有你们这样的吗？”

“你过来，”老太太抹了一把高兴的眼泪，朝钱路招手说，“把孙儿给我抱过来。”

钱路把钱放放入祖母怀里，直起腰说，“把别人的痛苦凌驾于你们的脚下，还有没有同情心？”

“你这个样子去见赵丽一定会……。”

“怎么样？”钱路见老太太话到嘴边不说了，紧接着问，“会怎么样？”

“挽住你的胳膊……。”

“走进酒店，”王凝打断了老太太的话，接过来又说，“心心念念的人儿见上了。”

“少说风凉话，”钱路拦住王凝，向母亲问道，“为什么？”

“成熟稳重，还有那么一点江湖匪气。”

“这是新社会不需要土匪气息。”

“在我们那个年代找对象，谁会喜欢男不男女不女一副娘娘腔的男人？别说要男人威慑坏人，保护爱人，恐怕连自身都难保。东亚病夫不只是大烟毒害，还有自身堕落的一面。”

“娘，你教育我可以别跑题哈！”

“说两句，话到嘴边随便说两句。”

“让娘说两句吧，”王凝走过来抱住钱路的胳膊，一双可怜的眼神看着老太太说，“在外面一句没说会憋坏的。”

“再胡说，”老太太看了一眼陆芯，继续对王凝说，“谁不让谁说话啦？”

“我没那本事，三嫂子也不敢，大嫂子更不可能，但是有一个人…。”

“别卖关子了，她有谁？”

“大有人在。”

“哪一个？”

王凝看了一眼钱路，拿下巴指着说，“那我就说了。”

“说吧！”

“赵丽！”

“量她也不敢！”

“她不但没有让你说话还跟你吵，你是被轰出来的吧？”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为什么可能？”陆芯把王凝拉到身边，面对面站着，“为什么可能？”

“凭同是女人。”

“我也不是男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