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恩把筷子一放，掀椅子离席，却被身边两位老人拉住，“婶娘什么意思啊？”

“不许说我儿媳妇！”

“我们这些人还能说些什么呢？”左手老婆子望着陈恩问。

右手老婆子接着说，“说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吗？”

左手老婆子又说，“难道要我们讨论国内国外形势吗？”

右手老婆子又接着说，“如果不说芝麻蒜皮的话，那能坐得住？”

左手继续说，“我们这些人坐在一起就只有说他人取悦自己，否则我们要在这个村子里闷死掉。”

右手老婆子继续接着说，“还有，我们又没有背后议论，而是当面说，还不是看在她长得漂亮，足够谈论资格。”

“当年他们说你跟镇领导关系暧昧，跟县领导上床，还跟市领导打情骂俏，长子考干入选，三儿子当兵转业从政，两女儿认你的相好为干爹，被安排在县城任职，这些话忘了？”那个长陈恩几岁的老婆子说，“后来你怎么说的？”

“让他们说去吧，”李老汉接过来说，“我又不吃亏！”

“其实际情况呢？还不是孩子争气，靠自己的能力爬上去的嘛！现在您已八十高龄，除了陪您聊天、讲一些低级趣事的话语外，咱们再无任何馈赠。我们这类人也只会说一些低级无趣的事情，你是知道的。”

对呀！李老汉是电工，如果在我们面前说非门，与门，或非门，没人听得懂，他就没有朋友。我是军人和教书匠，如果一味的一本正经地说话，我也没有朋友，唯有说这些“低级”没意思的说话，朋友不但主动找上门，还高朋满座！

在座的各位不是科研人员，就没有必要数字准确无误，在座的人不是政治人物，就没有必要为自己的言论负责。他们是村里的老头子和老婆子，老掉牙的人说话只为自娱自乐，没有必要把风，那就让他们飞吧，飘吧……。

思绪至此，陈恩低头看了一眼抓住她左右手的手，然后抬头看着传菜口，掩饰她脱离群众的行为而笑着说，“我去端菜。”

“姑婆你老人家坐下来吧，”李老哥转身端来猪肝爆炒酸萝卜丁放在桌面上，“这个菜巴实，姑婆有年头没吃了。”于是拿起筷子夹了一箸放在碗里，“姑婆，您尝尝还是不是那个味儿？”

“谢谢！”

“我们今天还得看人家脸色办事？”

“不！”李老哥怕姑婆不开心，因而说，“我说这些都是为大兄弟好。那王凝不是头婚。”

“二婚也很正常。”老婆婆紧接着说。

“所以说大兄弟吃亏了。”

农村那些老太太和老汉子通过望闻问切就可以看到与门，非门，或非门。这一点对陈恩来说绝对毋庸置疑，她曾经还识破外来骗局。

她们以农村大龄男青年没有找到对相为由，主动找上门与之交好。为了取得信任，善良，以报父母养育之恩而从男方处索取金钱，以“作酬劳”！

可是陈恩一眼就看出她们经过与门，非门，或非门，一路嫁人一路欺骗，欺骗过太多的老实人，来到法门，因而站出来了，一针见血地指出，“你是走后门进来的吗？”

思至此，陈恩说道，“杨柳之事，在座的各位一定有所耳闻。她走后，钱获尚幼，钱路还得去工作，我无计可施，只能留着帮他度过难关。”

他们见王凝和李光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走过来，立马转移了话题。

“谁说城里妇女只知道享受，还脾气大？”老婆婆望着王凝说，“我看这幺婆婆很能干嘛！”

王凝见老太太没有说话，就知道那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于是笑着说，“都是我妈教得好。”

陈恩的确教育过王凝，但王凝愿意学习、接受教育，还是一学习就能学会的那种智慧人呀！

自己不抢功还给别人脸上贴金的人必定贤能。

李老哥没看见王凝露出的胸沟，像泄了气似的坐着，饭也不香了，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坐着，什么也没说！

但是矮婆子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问道，“吃饱了吗？”

李老汉人到中年妻子病故，便再无续弦之事，虽一把岁数了，却鼓着汉子的气。他说，“又没吃你家的饭。”

“想吃没门儿！”

陈恩看两人眉目传情、妙语连珠，担心孩子们不会答应，只有嘴上较劲心里往来暧昧，于是说道：

“这是一个新社会，而我们同样有权去追求幸福。”

李老汉立马来了精神，“姑婆你要帮帮侄孙。”

“吃饭，吃完饭再说。”

他们见王凝和李光走进火房，关着门在里面烧菜，话题立马转到了王凝的身上，“表婶，我看那王凝是非门。”

“什么门？”

“非门。”

“什么意思？”

“谁个男人给出的条件优越，她就给谁个男人开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