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姨娘眼含泪花地道,“难道我这辈子都要陷在盛家这个泥坑里?”
丫鬟惊讶地道,“难道您还有其他指望吗?从您进到盛家的那一刻起,结局不就已经注定了吗?”
邹姨娘听得一愣,“注定了?”
丫鬟道,“是啊。您不会还以为那位能带着您远走高飞吧?经过这次的事儿,您还看不出他的真面目吗?从前的那点儿花言巧语,不过是糊弄您,想办法从您手里抠钱罢了。真遇到情况,第一个跑的就是他,哪还顾得上姨娘!”
邹姨娘呆了片刻,一言不发。
丫鬟道,“姨娘总归是要在盛家过活的,这个时候不为自己考虑怎么行呢?好在这孩子来得及时,老爷又盼得一刻一刻的,不如索性让老爷认了他,以后顶了盛家长子的身份生活,谁还不得高看一眼?盛家这么大的家业,将来不都是他的吗?姨娘劳苦功高,当家主母的位置还轮得着别人吗?”
邹姨娘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你就知道我一定能生得出儿子?万一是女儿呢?”
丫鬟道,“就算是女儿也不打紧,盛家这么多位小姐,难道就缺您这一个了?您将她好好养大,将来总算有个指望。您和老爷的年纪差了一大截,等老爷百年之后,您没个孩子傍身,要怎么在家里立足?那时还不的像个软柿子似的,随人怎么揉捏?”
邹姨娘还是有些担心,“这……这能行吗?日子也对不上啊!”
丫鬟道,“这有什么?老爷一月中有半月都歇在您这里,又不是皇宫里头还有专门的太监记着日子,大家都稀里糊涂的,谁能这么较真儿?您看现在不也没人拿日子说事儿吗?”
邹姨娘犹豫不决。
丫鬟劝道,“都这个时候了,姨娘可不能再糊涂了,事事得先为自己考虑,那些不值当的人该放下就的放下了。”
邹姨娘咬了咬牙,“那头怎么办?还有我贴身的东西呢。万一哪天他又跑了回来将事情宣扬出来,我还有活路吗?”
丫鬟道,“事到如今,姨娘也只能赌一把了。我们就赌他不敢回来,最好永永远远的死在了外面。何况他走得急,不少东西都留在了胭脂铺子里,想办法将姨娘的拿回来就好了。”
邹姨娘点了点头,“这件事你去办,可千万要小心些,别被人瞧出端倪来。”
丫鬟道,“姨娘放心,您和我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您出了事儿,我也是一个死!”
邹姨娘握着她的手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子,有我一口吃就有你一口,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丫鬟笑道,“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姨娘好好养身子,外头的事儿交给我。”
邹姨娘开了匣子,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些你也不方便出头的事儿就找了旁人来做。”
丫鬟将银票收了起来,又替邹姨娘掖了掖被角,这才快步溜出了门。
她哪里留意到,自从邹姨娘怀孕的消息传出来后,便一直有双眼睛暗中盯着她们的小院,眼见着她鬼鬼祟祟地离开,那人也立刻跟了上去。
过了两日,南街一家胭脂铺子起火的消息传到了盛南锦的耳朵里。
此刻她正在澄碧堂忙着招待孔冉和彭玲。
听完三春的话,盛南锦诧异地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
孔冉在一旁道,“会不会是最近天气太热了?”
天干物燥,的确很容易引发火灾。
三春道,“具体的咱们也不知道,都说火势由后院而起,烧得极快,等伙计发现的时候半间铺子都要烧光了。万幸胭脂铺的隔壁就是季家的铺子,季家的掌柜连带着伙计帮着救水,总算是止住了。就这样还是损失不轻,我去看热闹的时候,胭脂铺子的掌柜正坐在路边哭呢。”
孔冉叹了口气,“也不怪他哭,一家的生计指望都在上面,一场火就烧了个精光,换谁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