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解释过,我以前是在玄山上打杂的,后来有一天几个人看我不爽,好吧,之前也有,每次都是我的错,但这次是污蔑我杀人,这个罪啊,还是比较大滴,然后他们杀了我还不够,特别痛快地把我一脚踹下山崖,我就来到了这。
他说我命大。
我说我也这么觉得。
可能老天爷把命煞孤星所有的运气都加在了生命上,活得久,熬得久,然后才有机会积累怨气,最后成魔祸害世间,实现完整又正常的一生。
他问,是不是我觉得他在我心目中不是个好人。
他走过来,居高临下,问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这可是他问的,不是我逼着他问的。
我说,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吗?
他摇摇头。
我解释。之前她妻子跟我说她怎么怎么愧疚时,我插了一嘴。
“你不是说他早年没有什么才学,是你父亲叫他医术才有了现在的他。
你腿不是那几天生意多帮忙他忙这忙那才旧疾复发,他又没管你,然后瘫了。
瘫了又没完全瘫,你自己针灸治疗好了些,加上适合的草药治疗,腿脚还是能自己撑起来走会。
只是先前不习惯、加上着急的时候需要他帮一下忙,现在上茅房、擦洗身体都是靠自己。
你说你没用,躺在床上吃饭,需要他做,钱需要他赚,可你是故意不这么做的吗?你是被迫不能啊。
他作为你的丈夫,他不该为你付出一些事吗?还是说他的喜欢,那么廉价?
你在床上缝缝衣服,做一些针线活,还能被他拿出去卖,这样对他还不够么。”
可能是安慰,又可能是别的什么想法,想说就说了。
魏兴文依旧居高临下,那无所谓藐视我破茅草屋,藐视我的样子,让我真是不快,然后我随口又说了一句。
其实有的时候挺想杀人的。
他听见,脸色铁青了。
不过看到我,也许我长的没什么攻击性,又或者太丑了,他不怕我。
他甚至笑了笑,说我现在不杀他,是不是一命还一命报恩情。
他还夸我善良,单纯,他喜欢。
“?”
我淡淡说不。
他笑得兴奋了。
“你也喜欢我?”
“……”
他又凑近我,两只手都搭在我肩上,用力还特别大,掐的我疼。
我一推。
他倒地。
“我不杀你?”我轻笑一声,“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杀你了?”
他估计是被我吓到了,说让我想想,转身就走了。
我松了口气。
后来,他又找到我。
晚上,月下,急切的样子。
是重新悔过了吗?
看来,比我爹强。
我看他像是想要一番解释,于是我跟他好好解释了一番。
我不杀他,是因为,他妻子的确想死。
他妻子跟我悄悄坦白。
被一个自己爱的男人这样照顾,很幸福么?
不,是很愧疚,她愧疚得想死。
但是她傻傻地以为他还爱她,所以为了他,魏兴文,一个不爱她的人,而活着。
她是大夫女儿,她腿瘫了,她脑不瘫,闻着,看着,估摸那是一碗混合其他东西的汤药。
她还是问了一遍,问这里面是不是放了什么,魏兴文笑着说,是啊,是糖,是怕她苦。
魏兴文还夸她鼻子真灵。
她笑了。
喝下第一口,她眉头微皱,我还以为是被苦到了。
那些汤药总是很苦的,我想听她安排,给她再拿一些糖。
因为之前苦,她都会让我偷偷去厨房拿一些糖,但是又怕魏兴文知道,每次都是想让我偷偷拿,拿一小块就好。
这次是魏兴文主动加糖。
按道理,她应该可以光明正大喊我帮忙拿糖。
结果没有,她只是看着魏兴文。
含泪,也含笑。
我那时觉得奇怪,后面觉得是感动,现在才明白。
我以为他可以不再打扰我了,去好好祭典他妻子的亡灵。而我也可以休息整顿好,去外面找找,给我娘那处地方上坟……
结果他说我真是他见过世间最奇特的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