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盘子准备上楼的女人对陈派旗说——
“我现在先给你解释一遍,但是可能会说到一些比较荒诞但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东西,你不要见怪,说我扯得这么远,解释一下会好一点。我老公姓蒲,我们一家都是凉丰人,搬过来南隆的话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几个孩子都在这边读了几年的书了,老公一直都在这边做木材生意,我们一家待在这里有两三年了。从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老公就一直都在做木材生意,我们从凉丰搬过来,说我们是凉丰人,其实就是在凉丰和南隆的交界处的蒲城。那个地方你可能没去过,但是,就是在离这里不远的那座官田山的后面,官田山后面还有一座更高更大的奎中山对吧,比官田山大很多,可能两座大山是同一个山脉也说不定,这我就不太清楚。蒲城就是在那个地方,算得上是在奎中山的山脚下,就地理位置而言,两座大山中间夹着一个小区县,而那个小区县就是蒲城,也是这些年才慢慢发展起来的一个小城,但是属于热门旅游区,听是肯定有听过这个名字,连一些学校的小学生教材上面都有提到蒲城这个旅游城市的一些特色,隶属于凉丰,但是偏偏像是凑得南隆更近一些,所以我们那边的人好多都在南隆呐,这些年好多蒲城的原居民都在往南隆搬,老老少少也都是,简直不可思议,老人家也都喜欢搬到这个隔壁城市来住,一般来说,年轻体壮的男人难免会往这个地方迁,可是老人家也有好多过来的,听说都是因为蒲城湿冷,一到冬天老人家都受不了,确实是这样的,冬天的时候这个叫蒲城的地方,湿冷程度简直让外地人无法想象,所以我们那边的老人普遍的寿命不高。可是谁知道呢,这导致让我觉得这个叫蒲城的地方因为地理或者气候的因素都快要搬空了,其实又不是什么特别紧要的需要为生存而考虑的问题,可是原居民都没多少会老老实实待在蒲城的了,大家都忙着找个比蒲城更好的地方去生活,就差不多的选择了旁边,又不像以前交通这么不发达,蒲城现在也四通八达。而现在看起来热热闹闹的一个这么大的旅游区,其实真实情况都是外地来过去的人口,即使是常驻人口,好多也是在持续的蹭旅游热度做生意的,等热潮退却了,根本想象不到这个地方会发生什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个地方简直没有太阳,为什么这么说呢,有时候的话,在我的映象当中,还是小时候在那里长大的一种印象,有时候走在路上的时候呢,那当空照耀的太阳会突然间消失,并不是说云雾突然出现的那种黑,而是一种夜晚的漆黑,天气就变得异常可怕,全身都会变得湿漉漉的好像淋过了雨,就是那种,可能一下子从白天变成黑夜的情况,这种情况经常性的出现,而我现在要说,天气变得糟糕透了,好像乌云一下子全都从天上涌了下来,好像这一天一下子就过去了,太阳落山了,好像是由于我站在原地想了整整大半天的事情没有注意到太阳已经落山了——我一个当地人,这样形容给别人听,这样形容给你听,你会怎么想?可能会想到就是突然变天吧,就像突然要下雷暴雨一样。可是呢,信不信由你,那不是气候不定带来的变天,变天没有变得这么厉害的,我从小到大都是被蒲城土生土养,我确切的明白的是,从天晴到下雨可能属于变天,可是在蒲城的那种变天,我说了,是从白天变成了晚上,而不是说,是乌云降下来了。那么,这样一种现象。我很确切,比那些老人家还要确切,老人家可能会偶尔怀疑一下自己的神智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而我一个年轻人不会,我很确切,那些都是真实出现的现象,而且是从古至今的出现。可是,偏偏在蒲城后来变成了热门旅游区,人潮涌了过去后,这样一种特别糟糕的地区特性就好像不复存在了,懂吗?就像冬天的雪一样,不经意间你不明白它是怎么消失在初春的。没有哪个当地原居民可以在一个外地人面前把这样一种奇特的现象解释清楚的,本来经历一下就什么都懂,可是偏偏这些现象由于不知道什么原因消失,没有什么外地人还能亲眼见识到那种独特现象了,所以大家到最后都会误会到那种说法,就以为这个地方气候变化得很快,甚至不同的气候可以同时在一天内出现,又或是短暂即逝的四季交替。后来呢,有些老人家非常坚持的去向外人描述,后来因为这种微乎其微的坚持,再到后来被大家认同到的一些版本特征,比如说天气,就被描述成,两座大山有时候会突然之间就完完全全地遮挡掉太阳光,而且是持续地遮挡一整天,谁知事实是大山这么高远,是不存在能挡掉好几个小时的太阳这种情况,从前的参天大树也早就没有了,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挡掉整整一个地区的好几个小时的太阳。还有的描绘就是在说蒲城的空气和蒲城四周山林的大树,说蒲城的空气呐,不踏进蒲城还好,一踏进蒲城以后,给人三套换洗衣物都不够,穿着衣服待在蒲城几分钟内就会从里到外的湿透,空气湿润度异常,水滴简直是在空气中漂浮,要待的久的话那就只能换装了,还有就是形容一种别人听起来像是无中生有的东西,像是传说一样的东西,就是好多好多年前蒲城四周围的那种参天大树,其实在我们小时候那东西是有的,确实有,不是什么无中生有也不是什么传说,而是我们的童年和那群快要死掉的老人家的青春,是真正的参天大树,是可以这么说吧,见过那种大树的人都快要死光了。从前就有的时候,木材这东西就是在那时候开始养育蒲城的,就我老公现在都还在那边搬木材,只是没有当年的那种能让人为之惊叹的木材了。那木材我只有在小时候才见识过,现在说起的参天大树和那时候那种东西比起来就太小了,太细了,长得太矮了,怎么说,就像南隆的官田山和凉丰的奎中山,简直像是母子联系。小时候见识到的只是一棵倒塌了好多年的枯木,可是我一直不知道那是一棵树,当我知道那是一棵树的时候我花了好几年才相信。那棵树倒在蒲城以北,整棵树的躯体有一半被镶嵌进了大地里面,整整十多户人家把墓地选在了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