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自己其它的主张，没关系吧。”陈派旗说。

“我不知道，你，我，受佣于人。他们要怎样就怎样，你只管做，不是吗。”花花说。

“是这样的，但是我想，你我就目前情况来说，并不是完全受到操控，我们可以有自己的选择的。”陈派旗说。

“行吧。”他要走下来了，陈派旗挪开跨起的脚。陈派旗闭嘴了，他不要说了。他突然不想再去在把事件越搞越复杂，没错的，如果正如孩子们所说，警方一直在搜找的男人此刻就在楼上藏着，势必在两人的夹击下插翅难逃，可是面对当下这种形势，他是不是可以放过那位先生，看在这两个人已经对他的家庭造成了伤害的情况下。何况就这家庭面相而言，哪里会是个穷凶极恶的犯罪之家。

这是陈派旗的简单推论而已，何况警方要的是钱，不是令他们缉拿，想必这种犯罪嫌疑人并没有在他自己的人生里，并没有在他妻子孩子们的人生里，犯下不可弥补的过错。几个孩子还这么可爱。

没错的，陈派旗想，在三个孩子眼中，现在谁更像坏人。花花从楼梯上走下来，那目光，他是坏人。长大后孩子们重新审视这段回忆该怎么消化和回味——

爸爸整晚整晚的偷偷摸摸回家吃着剩下的饭菜。妈妈整天整天的，受别人的欺负，还是在“爸爸为什么不保护妈妈”的疑惑下，受到别的叔叔的殴打，还是被抓住头发，把头摁在墙上。

谁才是坏人呐。

何况是在给混蛋警察做事，抓人这种事与他何干。陈派旗想，可是自己好像也是个坏人。

所以，那就照自己心里想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就当放过几个孩子吧，不管楼上的那位先生做过什么。再何况——自己也势必也是入戏太深，不然怎么会对一位被追债的男人较真，这并不是此次行动的重点。此次的重点应该是那位女性才对。

“算了吧，我们走，可以去交差了。”陈派旗说。

花花愣是站在那里看着几个孩子，小男孩已经拿着本类似于连环画的图书在看了。花花递给陈派旗一支烟，他说不用。

“有必要做的这么认真吗，不是说尽力而为吗，怎么搞得你好像这么卖命的样子，这钱真的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吧对于那群混蛋警察，说不定他们只是想让我们过来探探风，钱能不能到手这并不重要的对吧。”陈派旗说。而花花没有回话，他看着孩子们，背影里有阵阵阴光，他从口袋掏出两沓钞票。“这些钱藏得很深，我花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才找出来。”花花说。

“何必呢。”

“你说得对，没必要这么卖命。”

花花走到前门去，把门关上。

“怎么，真的要待在这里，等他回来？”陈派旗故意这样问，他觉得他越来越过分了，好像很享受这种过程。而这种过分，夹带着很多的如孩童般的顽性。

“你说的对，没必要这么卖命……”他重复这句话。“所以呢？”陈派旗问。

他背着三个孩子轻轻走到陈派旗跟前。

“这些钱分掉吧，我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