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不如从命,”江旧年拿起一瓣水柚,撕开外皮,扳了一半放嘴里。
水柚清甜的汁水瞬间在口中爆开,十分爽口解腻,让人忍不住一瓣接一瓣的吃。
他剥开一大瓣,递给许岁暮,“吃一瓣吗?”
“待会儿,”许岁暮将剩下的浓糖,一半倒入罐子里,另一半则是盛放出来。
江旧年收回了手,又见苏带雨眼巴巴望着自己,晃了晃手,“吃吗?”
苏带雨摇头晃脑,她围着江旧年转,一脸期待。
江旧年蹲下身子,喂苏带雨吃水柚。
许岁暮偶尔看一眼,没说话,她心里凭空生出一丝暖意,像是欣慰,又像是喜悦,微微一笑。
……
到了晚上,用完膳后,江旧年本是出来透气,却见许岁暮抱着苏带雨,坐在摇椅上,望着夜空中孤零零的弯月。
他站在门口,也跟着抬头看去。
今夜没有繁星点点,只有一弯月牙点缀黑夜。
江旧年立在那,凭空生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本在思索,却听见一道脆脆的女声。
“将军站在那,可是有事?”
江旧年寻音看去,是蓦然回首的许岁暮。
她似暗夜袭来的清风,安静又惹眼。
许岁暮朝着江旧年招招手,“过来坐吧,看看月亮也好。”
“嗯,”江旧年大步走去,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他沉默不语,似乎心事重重。
许岁暮看看他,又托起苏带雨,拍拍她的爪子,“去一边玩。”
苏带雨撅嘴,还是老实照做,临走时不忘瞪江旧年一眼。
江旧年被误伤,无奈的摇头叹气。
许岁暮才又道,“将军在想什么,是想枉死的兄弟,还是幕后的凶手。”
江旧年愕然,没成想许岁暮会直接点破他的心思。
他抿唇,神色在月光下晦暗不明,“姑娘,这不是你该问的。
“哈哈,”许岁暮像是讥笑,却又很快恢复了冷漠,她饶有趣味的看着江旧年。
她的眼神像悲悯和同情。
江旧年被看的心底发颤,忍不住问,“姑娘为何这般看我。”
“看你可怜,”许岁暮偏回头,把玩着手指,“若是有话,但说无妨,我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你是知道我身体的,对吗,第一次见的时候就知道了,”江旧年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许岁暮没反驳,只是抬抬手,指尖溜过发丝,“你觉得呢,我是医者,看伤不过轻而易举的事。”
江旧年握成拳头的手在发颤,他像是期待,又似有点担忧,“若是照你看来,可有速成的法子。”
“你当真要用,”许岁暮偏头看他,无神空洞的双眼被浓密的睫毛一盖。
她似乎是有点难以置信。
江旧年此刻却是坦然了,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面色坚定,“回姑娘的话,若是可以,我是一定要试一试的。”
“不怕留下后患,到时难受可怪不了我,”许岁暮挑眉,“法子我自然有,否则也不会问你了。”
“如果有,旧年恳请姑娘出手相助,姑娘的恩情我感激不尽,待到事成,一定会回来报答姑娘,”江旧年一个单膝下跪,拱手恳求。
许岁暮的视线在江旧年身上,即使有一层薄薄的雾气,但她依然能见他坚毅认真的神情。
她不由微微一笑,摆摆手,整理腿上的衣裳,“你言重了,我说过只是举手之劳,若你确定了,我自然会帮你。”
她又偏过身子看江旧年,“至于恩情,不提也罢,我救你是因为你是个值得一救,大有用处的好人,并无其它因果纠缠。”
江旧年被许岁暮云云淡风轻的态度所惊讶,他倒是不曾想她如此豪爽直接,理由如此简单明了。
他垂眸,眼泛笑意,又是笑自己的无知,“是我心思狭隘了,折辱了姑娘。”
“谈不上,”许岁暮摇摇头,“只是你内伤严重,若想快速恢复,必须服用禁药,加之我针灸通气血,这可马虎不得,所以明天我会为你施针,熬药。”
“多谢姑娘,”江旧年抱拳道谢。
许岁暮手一摆,“俗礼免了就是,只要你自己熬得过就好,至于你身上的皮肉外伤,倒是不碍事,用上我配置凝息膏,相信过几日就会痊愈。”
“听姑娘的,”江旧年起身,在许岁暮示意下,又坐了回去。
许岁暮单手撑着下颚,神情冷淡,“不过你那内伤属实严重,恐怕那追杀你的人,下了死手,所以你当真想清楚没有。”
她加重了语气,一脸严肃,“针法一下,禁药一吃,可就没有回头路了,稍有闪失,命丧黄泉,即便平安躲过,可若是日后恢复不佳,疾痛也会伴随一身。”
“旧年不悔,愿姑娘出手相助。”
江旧年依旧是那副坚定不移的神情,倒是让许岁暮也为之动容了。
她起身,拍了拍手,“好气节,我就帮一帮你罢了。”
“多谢姑娘,”江旧年诚恳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