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犹如晴天一声霹雳,龙文天惊呆了,许久回不过神来。
“阿天呀,明天是你娘‘头七’了,快回去准备祭品供奉你娘吧。”六婶叹息着说。
龙文天飞奔回家。
西山的夕阳,迟迟不愿收起最后一抹余晖,生怕天黑下来,龙文天看不清回家的路。
夕阳下,龙文天看见他那座屋,在萧瑟的寒风中显得十分冷清。
离开家时的情景,又呈现在他的面前。这是他出生、长大的家啊,这里的一切,是多么的熟悉。
“阿娘,天儿回来了。”此刻,他多么希望娘亲在家里听到他的声音,开门出来迎接她久别的儿子。
但是,任凭他怎样呼喊,回应他的只是呼呼的北风声,大门紧闭,景物依旧,人事而非。
龙文天望着紧闭的大门,睹物思亲,禁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哭声惊动了他爷爷等亲人,纷纷过来安慰他。
……
第二天,龙文天给他娘做了“头七”,内心空落落的,恍恍惚惚之中,又来到那座新坟。
夕阳西下,龙鹤年在家不见孙子回来,料他在孙媳坟上,拄着龙头拐杖找上来了。
“天娃子,回家吧。”龙鹤年沙哑的声音,在大山幽谷中回响。
“爷爷,您就让俺多陪陪我娘吧。”龙文天看着爷爷,抽泣着说。
“天都快黑了,你一个人在这里,阿爷不放心,还是回去吃饭吧。”龙鹤年不无关心说。
“阿爷,我不想死,我娘为何没让我见上最后一面,就离开了我呀……”龙文天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又往下流。
“男人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娘就这样突然走了,俺们都很伤心难过。”龙鹤年虽然痛失孙媳妇,内心悲痛,但他深知人死不能复生,从容面对,看淡生死。
“阿爷,没了娘,我咋办呀?阿娘啊,天儿都未对您尽过孝,报答您的养育之恩,您就……”龙文天又悲从中来。
“乖孙哇,你要学会坚强面对,若你娘见你现在这样,定会不安。你后面的路,长着哇。”龙鹤年毕竟是过来人,深知年轻人前程为重。
龙文天一听龙鹤年说到后面的路还长着,马上从悲伤中醒悟过来,扶着爷爷下山了。
“阿爷,我看中了村附近山边那口山塘,想在那里建鸡场,使乡亲父老能在家门口养养鸡,多挣几个钱。”龙文天把他辞职回来的打算说了出来。
“好、好!那里是个可大展身手的用武之地。”龙文天的想法得到了他爷爷的肯定。
龙鹤年见龙文天说到建鸡场精神好转多了,趁势道:“明天去和村长长娃知会一声吧。”
“娃子,你有孝服在身,等给你娘做过‘三七’再说吧。”婆婆在旁插了一句。
龙文天有点心急说:“阿婆,哪等得这么久呀?”
龙鹤年捋了捋须,屈指一算,道:“后天是个黄道吉日,宜议事。”
龙文天将就说:“那就后天吧。”
龙文天在家守孝,好不容易过了一天。
第二天一早,龙文天正准备动身去石村长家,石金长却不请自来了。
龙鹤年一见到石金长,便说:“长娃,你来得正好,我孙子正想去你家找你哇。”
“是吗?太爷,阿天遇到什么事了吗?”石金长恭敬地看着龙鹤年,他自打做了这个村长,隔三差五总是有事没事往龙鹤年家里走,遇事来征求意见建议,没事来请个安,喝喝茶,聊聊天,这已成为常态。
龙文天开门见山,把此行回来的打算向石金长说了一遍。
石金长听完后,双手击节,高兴地说:“好哇!阿天,难得你能为村里的乡亲们着想,长叔作为村长,定当全力支持你!”
石金长与几个村干部开了个碰头会,全部举手通过。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乡亲们见龙文天带孝办鸡场,帮助他们养鸡挣钱,纷纷前来义务投工。
龙文天大为感动,暗暗许诺:一定要把鸡场办好。
他按照预先作出的规划,在山塘水面上建鸡舍,利用鸡粪养鱼,塘边种果树,形成一个鸡、鱼、果立体式的养殖系统。
按照这个规划实施,龙文天仔细算了算,至少要二万多元。他现有积蓄三万余元,资金不用愁。。
乡亲们见龙文天建鸡场需要钱,纷纷慷慨相助。
龙文天感动地说:“谢谢乡亲们,我带回来的资金足够了。等到鸡场有效益了,发展扩大了,需要钱了,再投资吧。”
1986年春天,龙文天创造了一个最具活力而又美好的词——共建共享美好生活。他与全体凤山人创办起凤山村鸡场,在他的带领下,走上了村级集体制的养鸡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