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嘴角上扬微笑着白山指着不远处一位路边的姑娘对张谷说道:‘‘你看那位戴粗布头巾的姑娘纵使荆钗素裹却遮盖不住卖柴火那位姑娘乱草一样的头发,她们每天清早都要去寒冷的山上背柴火下山来集市售卖。同样是生活在钱塘江畔的女人,为什么卖薪女如此辛苦,而你们歌妓们却穿红戴绿、骑马坐轿,过着舒服富足的日子?
张谷说:那当然了即使再富裕的地方仍然存在民生艰难,要不然,“负薪”(背柴)这种体力活儿也不会让女人去干。再说富裕奢华的是这个地方已及这个地方的少数人而已,而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而歌姬也只不过是王侯公卿们的玩物,穿戴和所乘坐的不过是别人暂时的施舍而已不是歌姬自己的她们没有自我华丽的服饰和交通工具代表的是某些达官贵人的面子。就像一匹马背上有一块好的马鞍那是主人的面子,是外在的生活形态,若没有生活逼迫,怎会甘愿沦落风尘之地。毕竟,烟花巷的卖笑生活表面优越,歌妓们内心的辛酸是免不了的。
白山点点头表示赞同。嗯,这样说也对,她们的确也是一群身不由己的人看似风光但是回望历史上哪怕那些叫得出名号的一生都顺遂的都没几个,痛苦挣扎依旧令人无法想象,这种现象连幸存者偏差都不算,只是在被长期制度压榨之下的另一种悲凉。
娼妓制度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最开始是由管仲创造出来的,那个时候从事这一行业的大多都是战败的奴隶、有罪之人或者有罪之人的妻女,由国家统一管理,相对后世来讲还比较正规。
但这种制度的存在本身就不合理,而这种不合理又能大规模存在,在社会中的产业一定伴随着巨大的利益,而且其利益甚至大到当局者无法放弃。曾经的某些朝代乐籍是累世相承,从根本上就是为贵族取乐的工具。不过在以前,官府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娼妓制度,但也不提倡发展私妓。以前有专门的官妓,私妓制度尚不成熟。可是后来,娼妓制度已经有了自己的发展模式。
官府还提倡官妓和私妓一起给官府卖酒,如此一来,娼妓制度的发展等同于有了官府的支持,官府不在乎这些女子是否会沦为其他人赚钱的工具,那些在这种制度中获得巨大利益的人,又怎么可能放弃女子当成摇钱树呢?
更早以前,娼妓制度非常盛行,也就出现了大量卖良家妇女的行为。曾经因为理学的发展,人们对于女性的压迫越来越深,女子的地位远不如从前,一些贫苦人家极其不重视家中女儿,有时候因为家庭经济拮据,便会出卖女儿以换得经济支撑,大量的女子被贩卖,她们只能够没入风尘,通过出卖自己的身体艰难度日。
与此同时,还出现了一批通过帮助青楼买卖女子赚取银钱的行为,其先是以娶妻为名将良家女子娶到家中,然后再将其卖进青楼,获取利益。
在被卖进青楼之后,这些穷苦人家的女子因为没有拿得出手的技艺,根本做不到卖艺不卖身,只能够通过出卖自己的身体来为鸨母赚取钱财,这一点在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有位诗人就在《陶魇梦忆》中说过,那些妓女没入风尘之后,承受着来自各方的层层剥削,为了一天能够多拉几个客人,一个个叫唱到声音嘶哑,可即便如此,也连蜡烛都买不起,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财产,从她们身上获得的利益都进了鸨母的腰包。
也就是说,所谓从事妓女工作攒下钱财而从良,只存在在极少数的人身上。只有那些真正姿容美丽又能歌善舞的人,才能够在嫖客们付给鸨母银钱之后还能获得一些额外的打赏,否则就只是嫖客们发泄的工具,没有任何的人格和尊严。
早些时代虽禁止官员和妓女混在一起。表面上看,这是在打击娼妓制度,但事实上实际做法又是允许官妓和私妓为官府利益卖身。
所以,民间的青楼并没有收敛,反而在原本已经形成剥削的前提之下又出现了一种残酷的手段——以妓女作为官员之间相互弹劾的把柄。
在那段时间,妓女们不仅要承受身体上的摧残,一些有名的妓女,还会被扣上莫须有的帽子,被有些官员拉去严刑逼供,强迫她们承认与自己的政敌有不正当联系,以此作为扳倒政敌的筹码。
在她们看来,妓女不值一提,她们存在在社会的最底层,说白了只是一种任性的工具,没有任何怜悯可言。
不仅如此,因为娼妓制度的盛行,很多女性的思想认知与常人不同,在长期饱受这种制度压榨的环境中,她们没有任何其他谋生的技艺,所以常常会出现女性压迫女性的行为。
实际上,很多鸨母在最开始时也是被压榨的妓女,但是当她们以妓女的身份混出头之后,依旧会被娼妓制度的巨大利益所吸引,最终再利用这种压迫了自己的制度去压迫其他女性。
在那个时候,妓女们不仅仅要受到来自男性的奴役和压迫,成为他们发泄欲望的对象,还要受到来自社会的指责和不公,同时也会受到来自女性的伤害,她们就是社会的最底层,绝大部分妓女身上一点私有财产都没有,如果才色都不是十分出众,那么能赚来的资金全部都会进入鸨母的口袋,鸨母能供她们平日里吃喝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那些才色出众的妓女们,她们是整个青楼产业用来赚取金钱的工具,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让她们赎身呢?即便有,这笔赎身的费用也是天价。会成为人们发泄欲望的对象,会成为官员们斗争的牺牲品,也会成为女性指责践踏的人。
历朝历代,人们践踏着妓女的尊严,同时又享受着她们带来的服务,直到这些人被榨干最后一滴价值,成为形容枯槁的尸体,她们的悲惨一生才算是落下了帷幕。
正在两人边往前走着边说着话不知不觉走到了女子的摊位前面。
‘‘两位公子买些木柴吧!在一排木炭摊位前女子轻柔的声音传入耳中打断了两人口若悬河的交谈。
两人定睛一看,一位荆钗布衣的女子站立跟前,手里拿着三四根短木材正递到他们两人面前。这女子生的一副很大气的长相双眼皮大眼睛长睫毛身体稍微前倾站立在那里手捧木柴看着二人姑娘的手指和手掌手背因抓握木炭的缘故已被染黑。
木炭从商周时期我国进入青铜时代,而青铜发展的基础是木炭的大量使用,《周礼》中记载,木炭是一种百姓向官府缴纳的重要物资,有专人负责征收木炭。关于木炭在冶金业中的重要性,古人有着非常深刻的认识。西汉贾谊《鹏鸟赋》称:
“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木炭除了作为燃料之外,仍有很多重要的用途。比如木炭有很好的吸附性,可以用来作为建筑或者墓穴的防潮剂。另外一个典型的应用就是火药,配置黑色火药的大体成分是“一硫二硝三木炭”,木炭是作为构成黑色火药的主要成分必不可少。火药在人类的发展中所起到的作用更是不言而喻的。除此之外,木炭在古代绘画、化妆、制香等方面都有重要应用。
二人刚要回话,远处传来一阵叫嚷喧闹之声一群手持文书的宫使骑马扬鞭浩浩荡荡的像他们这边走来,这时卖柴姑娘定睛顿时吓了一大跳赶紧收拾摊位上的货物准备离开,二人不解随即张谷开口问到:‘‘姑娘怎么啦?卖柴女闻言开口道:‘‘宫使来了,我得先走了。若二位公子有需要可明天这个时候过来。或者两个时辰以后在东大街市上。若无官兵叨扰我可能会去那里。
同时喧闹之声不绝于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人群里议论纷纷,突如其来的一阵拥挤将张谷和白山二人挤到人群中。
白山开口随意小声自言自语到:这些人谁呀?随后一位人群中的老者回答:‘‘这是皇宫里派出来的采办,穿黄绸衣裳的是头着白绸衣衫的是随从这是宫里的太监来收取货物以前是官吏来收取现在这个肥差采购权被皇帝身边的太监抢去。
这些人能与老百姓的摊子公平交易吗?”
"不打人就算好的了。哪还能指望他们公平交易。一位老者回答道。”
大家也都互相议论着宫人。
"官爷求您行行好我一家子指望这个吃饭呢!”
人群中的哀求哭泣声打破了众人的议论。一位消瘦的中年男人正跪在地上哭求站在摊子前面的宫使。
宫使啐了一口;‘‘呸!我们是奉旨办货,宫中所需金丝碳和银丝碳。”
说着就让车子调转方向吆喝着牛往北边皇宫方向赶去。
"这一车木炭足足有一千多斤重啊!就这样眼睁睁的被宫使拉走。”
中年男人虽然捶胸顿足万般不舍但也无可奈何烧成这千余斤的木炭不知要砍多少木柴翻越多少山头忍受多少日夜的烟熏火燎很多木柴摊贩一家人靠它卖钱度日活命来换取身上衣物和饭食,却这样被宫使拦抢而去结果他们却只给半匹红纱一丈白绫来充货木炭钱。这可是连品质最差的黑炭钱都不够啊!
"这些人太可恶了这么欺负老百姓!白山气愤的说。本来这些底层百姓赚点钱糊口就很不容易了他们还来抢!”
此时被宫使抢走木炭的小贩眼中带泪颤颤巍巍的像个老人一样收拾其摊子。
白山和张谷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二人心中沉思了片刻,白山说道:‘‘刚才要是不把钱都花在书上就好了,唉!是我大意疏忽了要是能再还还价说不定还能剩下一枚铜板。”
随后张谷摸摸口袋对白山说:‘‘我这里有一枚。”
之后两人互看一眼一同朝着小贩奔去。
"哎!~小哥别走~”
张谷招呼着,挥着手~
小贩抬起头看到二人像自己奔来疑惑不解?
二位小兄弟我这车上、摊子上已经没有啥货可卖了~~
白山扫视了一眼车上和摊位说到;‘‘我家是做工匠的正需要一些炭灰,我看车上和摊子上还有些碳灰能卖给我吗?”
张谷随着白山话音落下立刻递上一枚铜钱,并说到;‘‘这一枚铜板你拿着。说着握住小贩的手把铜钱交到小贩手里。
小贩疑惑:‘‘从来客人来都是买木炭,哪有买木炭灰的这能做啥?扫在一起也就一小把,
但是客人说要那总不能不卖吧。”
之后又看了看手里的一枚铜板对二人说道:"用不了这么多,木炭灰不需一个铜板,只需要一枚小平钱就够了。
张谷:‘‘没事,刚才的事我们都看到了他们拿走了那么多货~~我们兄弟俩看不下去,所以这枚铜板您就拿着吧!”
看着小贩眼眶湿润,张谷还想继续说,但终究还是止住了嘴。
于是,小贩点点头拿起扫把扫了一些木炭灰在手上捧给二人。
白山立刻双手接下~二人目送着小贩的小货车缓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