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军需还不够用么?”
“之前的军需预计这两天内送达。前线增派如此多的兵众,我们一时间难以调配。”
“胡说!”新君罕见的发怒,“兵马粮草事关成败,怎么现在才知道无法及时送达。”
“是,陛下。”曼尼普尔躬身答道,“按照惯例是没有问题的。但您废除了老君主的官吏和一些机构,新任的官员无法快速熟知之前的工作,故而现在的工作比老君主在位时慢了很多。”
“那些酷吏的征收工作让西斯的商贾逃亡国外,农夫逃亡山野。如何能启用他们。”
“陛下您说的对。不过还有一条方法就是向诸侯们征税,就像老君主那样,让富裕的南境诸侯和东北地区的诸侯加紧缴纳战争税。”
新君手写了一个批示,“尽快去办理,前线不能在军需不足的情况下战斗。”
曼尼普尔走后。新君无奈的看着伊仕麦说,“我的叔父,没想到他穷兵黩武为西斯留下了后患给这场战争带来了困难。如今的背叛和入侵多少都和他当年的作为有关系,很抱歉对你提起这些与的父母死因。当年我一直在劝说他与群臣和诸侯搞好关系,要善待西斯的民众。但他入着魔一般,执意不听。”
伊仕麦说,“没有人能避免遇上犯错的人。陛下您的皇子们会吸取这些教训,成为合格的君主。”新君拉过他的手,拍了拍以示感谢。
当晚,他在宫中留寝。
入睡前,他走到位于整个皇宫正中的太阳神塔下。从这里仰望,更加能感到高塔入云的感觉。
一个守卫过来问道,“大人,您要上去吗?”
伊仕麦问,“需要多长时间。”
守卫,“如果不停留,从这里登顶需要半个沙漏的时间。里面有一辆木质的车,我们可以用牛拉着绳子把车拖到顶层。但您知道,那只有君主,君后以及太后才能使用。上面的风光是极好的,我有幸上去过一次。”
伊仕麦盘算了一下,便要来了一盏灯进入塔内。塔的第一层极为阔大,越往上内部空间越小。但窗台高过头顶,塔内的人看不到窗外。
不知过了多久,他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终于前方光明大放。他感到一阵灼热,头上是一个琉璃宝石五光十色的镂空穹顶,穹顶下是黑色的燃油催生的火团,宛如一个小太阳,令人不敢正视。
他找到一个台阶走入一个回廊,刚好能避开猛烈的塔顶光芒凭栏远眺。此时天上众星捧月,远处山峦起伏、河流如流银、城市灯光点点。
礼萨如同一个放射的太阳,以宫廷为中心,向主城区的方向散发出七条大道,犹如七道光芒。在运河穿过大道的地方留有了数座雄伟的桥梁。
宫廷的东北方向是一望无际的原野、荒漠以及更远的雪山。他的家,小小的一块嵌在这座伟大的城市里。四顾茫茫,漆黑一片,他想起那些穿梭于各国的商人们常说“除却西斯,便是雷玛”。他们认为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两个国家。或许当雷玛帝国的二皇子东征的时候,所有人的命运已经被改变了,如果新任主将扎耶克成功在边境击退雷玛人,那现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或许尚可持续。
当晚睡前,新君又一次抚摸着伊仕麦的头发说起他准备御驾前往前线监战。
“如果前线的工作效率如此低下,我们打不赢战争。现在很多官吏人不相信皇族,阳奉阴违,我必须去那里亲身向他们证明君主有决心保卫子民而不是坐在礼萨等着他的民众保护。”
伊仕麦没想到新君这么快就做了决定,那意味着他很大可能要陪同前往战场。
新君似乎感到了他的内心活动,说“我需要你跟我一起前往旧都,但你待在旧都就好。我会挑选几位皇子带去,让他们感受一下战争的氛围。所以你要在旧都做好皇族的后勤工作。”
“义不容辞,陛下”伊仕麦只能答应。一夜无话。转天回家后,他把将要御驾亲征的消息告诉了家人。
姐姐突然流泪,她说“难道我们又要分开了吗?”
伊仕麦安慰道,“我不会前往战场,只待在旧都,这样君主能更好的应对战争,如此战争才能尽快结束,以后就不必再担心战争。”
安慰完姐姐,伊仕麦稍微休息便又进宫忙碌。今天,格兰王国和珊罗王国的使臣将进宫面见君主。珊罗的使臣只是来表明了同仇敌忾的决心,愿意出兵相助。而格兰王国作为雷玛帝国的仆从国,此时赶来很不寻常。
格兰的王子在雷玛为人质多年。格兰的老国王刚刚去世,如今是王子的堂兄摄政王里奥监国。使者带来的是摄政王的手书。
书信里,先是表达对西斯新君取代旧暴君的赞扬。然后才入主题传达了雷玛二皇子伊诗达尔的意愿。伊诗达尔要求西斯承认过去对雷玛的入侵为非正义性,归还从雷玛主神庙里的两颗镶嵌在神像上的鹅蛋珍珠及其它珍宝,此外释放所有雷玛人奴隶。如果西斯能答应这三条要求,两国便可以以现在的疆土和平相处。
新君把书信抛到了水里,格兰毕竟是仆从国,他也没有为难来使,只是说让其带信给伊诗达尔,告诉他准备好逃出西斯的路线。然后便让伊仕麦送走使臣。
陪同使臣走出宫门后,使臣突然转身对着伊仕麦说,“伊仕麦大人,我曾在阿克德见过你,你记得我吗。”
伊仕麦仔细端详了下使者。阿克德与格兰有很多贸易往来,每年都会互派使者三四次,他勉强还能记得眼前人。但此时不好与敌国的使者多做交流,只称抱歉我记不清了。
格兰的使臣说,“那时您是阿克德的一名仆役,如今您是礼萨宫廷的高官。我国里奥摄政称赞您的勇气,他曾认为如果你能代替努拜尔大人成为阿克德的统治者,那是阿克德的福音。”
“如果你想离间我们的关系大可直说。”伊仕麦说道
“我不是在挑拨你们之间亲如兄弟的关系,奉命表达我国摄政王对您的爱慕与尊重而已。如果两国罢兵,希望您能去到格兰的首都纳达,摄政王愿与您结交好友。”
伊仕麦随口答应了,然后目送使者离开。在回去的路上,他看到了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是一枚纯金的徽章。上面雕刻着一只形态逼真的狮子。底下则是用两行雷玛和格兰文字写着一个名字————里奥。
正当他想要快步去归还使者时,几点雨水打在了徽章上。
他抬头,褐色的岩石城墙上的雨点越来越密,乌云逐渐覆盖了湛蓝的天空,一场大雨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