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花粥闻言,若有所思的点头,勾了勾手指,让王敬之离的近些,王敬之凑上前去。
“那要再来一下嘛?”
在听清话语后,本来因为没有听清的疑惑表情缓缓消失,随后王敬之无奈一笑,一脸大义凛然,颇有大丈夫泰山崩玉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势,又一次进入梦乡。
柳花粥摊手:“诺,心想事成嘛,成人之美嘛。”
日子平淡清闲,却也幸福,有家人,还有青梅竹马,王敬之相当满意。
日子总是像这般一滴滴偷偷溜走,似是破裂的玻璃沙漏,看似缓慢平淡,又恰逢年少无知,想着时间还长,最不在意,可王敬之早已不是少年。
“王敬之作为孤儿曾经一直向往的幸福童年,如今看来也不就那回事吗。”王敬之这样想着不去在意,想着就这样自然的生活下去,去做一次那真正的少年郎,却还是过的格外认真,格外珍惜,想起他曾经读到过一句课外的诗词,意境极美,却如何都无法理解“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如今好像终于是懂了一点其中的寓意,不过更多的还是遗憾,这段时光,他更像是在时间长河里刻舟求剑,那本来只能斩落田埂边无数杂草的剑,又如何能划破时间壁垒,重新来到他的面前。
一个不经意间,五年时间。
当年那个刚到少年胸膛高的少女,如今还是只能到少年的胸膛,急促的时间洪流唯独没有改变的,好像也只有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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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大门前,王敬之收起思绪缓缓起身,走到少女身前,捧起柳花粥的脸。
少年认真看着少女那双有秘密想要藏,却又如何都藏不住的桃花眸子,眼神坚定。
“王敬之,你,你要干什么?”
柳花粥,在王敬之这里是藏不住事的,一有事,那双灵动的漂亮眸子就率先暴露,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
少女毕竟是少女,正值碧玉年华,柳花粥害羞后退半步,罕见的没有作出抵抗,而是赌气似的望着少年那双灿灿星目,话到嘴边,几次张嘴,那些话语,却又如何都说不出口。
王敬之一改常态,话语轻柔又急促,似是一位大家长看着自家的游子即将远游时,说了几句极短极长,如何都听不腻的絮叨。
“柳丫头,出门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情就给你王叔家寄信,知道不?”
春风拂杨柳,柳絮漫天,燕语莺莺,佳人美景何时再见?风不语,我不知。
柳花粥跺脚,挣脱开王敬之的双手,转过身去,声音有些哽咽,越来越小。
“真是的,那么聪明干什么,还有,谁要听这些。”
王敬之想要上前,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在迈出第一步时被柳花粥呵住:“别过来,王敬之,就站在那里就好,我要离开了。”
王敬之停步,欲言又止,这些他都知道。
望着犹豫不决的王敬之背对着他,握紧双拳故作洒脱,继续说道:“不要说些挽留我的话,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好。稻花乡的生活,有你在,我很开心,好啦,就这样,我们以后有缘再见。”
柳花粥说这些话时,根本不敢回头,脚尖一直在地上转来转去,似是期待,又似在担心?其实都不是,她是在怕,她怕这一回头,便再也走不动了,她又怕不回头,自己就真的这般离开了,再也不见了。
王敬之看不到此时柳花粥的表情,不过大概可以猜到,望这她微微颤抖的肩头,他没有再说话。
柳花粥似是下定决心,没有给王敬之反应时间,用力跺脚,一鼓作气跑了起来,她就此离开。
离开这个充满回忆的小巷,离开这个烟火市井马蹄声中突然出现的少年,找寻那个风雨交加的夜,去追寻那两个不辞而别的身影。
王敬之长长叹息一声,随手挥动手中折扇,一道神韵消散后,天地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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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敬之穿越来的这方世界是有灵气存在的,也就是说此方世界的人人皆可修行,王敬之在第一次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激动的哭出来,修仙啊,那是刻在华夏人民骨子里的东西,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的金手指到账了。
这金手指到账之时,那景象可谓是天昏地暗,如同世界末日。
虹禄洲地动山摇间,天幕处忽暗忽明,在王家上空陡然出现一道十字裂痕划破天际,有一个如何都看不清面容的人从中走出,在其落地之时,大地都沉降几分,一时间狂风不止,好若神人降世。
王敬之之父王朔,见此情形毅然抽刀出鞘,将王敬之与她母亲秋荷二人护在身后,严阵以待。
根本来不及言语,世界末日般的压迫下,几人眉头紧皱,除了绝望再没有其他念头,严阵以待。
王朔看向那人眼神冰冷,持刀那手在这惊天气势下微微颤抖却也不曾放下,双目死死盯着落地之人,那人每踏出一步,王朔的眉头就皱的更深一分。
“看不透,看不清,跑不掉,没有丁点胜算。”
一段绝望的话语浮现在王朔的脑海中,就在那人即将走至自己跟前时,王朔猛然发力暴起,抽刀出鞘,养气境修为瞬间爆发出来,两股气息轰然碰撞,只碰上的一瞬,王朔的气势便土崩瓦解,一切发生的极快,养气境完全被碾压,似是星星火光与皓月争辉,王朔抽刀之手没有丝毫犹豫,甩出毕生最为巅峰全力的一刀。
一瞬间,那丝快要熄灭的星火,像是落入薪柴之中,轰然崩裂,熊熊燃起,竟然能勉强与那人的滔天气势是平分秋色,但身为对峙双方中的王朔明白,皆是徒劳罢,自己绝无可能阻挡此人,境界高耸入云,如何都看不清。
刀光逼近,只见那人双指弹向刀背处,刀刃瞬间偏移,王朔恐怖刀气轰然射出,只见远处空中云层处,层层爆开,黑色刀气直冲天际。
紧接着王朔没有任何犹豫,满脸觉绝,左手按住自己洞天处,右手挥刀阻挡,想集中这一座大成洞天破碎的威力来阻止那人继续向前,男人已有死志!
王朔张大嘴巴,想要大喊,自己留下,让秋荷快带着儿子离开,却发觉如何都喊不出声,再回过神来竟发现自己除心神外,身形仿若堕入幽幽泥潭,再无法再动弹分毫,连只得看着那人继续朝自己身后走去。
那人越过王朔径直走向被秋荷护在身后的王敬之,右手打了个响指,秋荷甚至没有来得及作出任何反抗,二人瞬间五感尽失。
望着那男人的装逼举动,王敬之害怕的情绪荡然无存,还隐约觉到些许的亲切,脑子一抽,突然在嘴中蹦出三个字。
“金手指?”
那人显然是怔了一下,身形动作顿挫之后,摇了摇头,竟是操着一口王敬之家乡的东北方言,开口及国粹。
“娘的,谁叫老子欠你滴。”
“知道有多远吗?啊?我马不停蹄赶来这个世界,途中还不能停下来…”
男人不停言语,王敬之则是用力拍向大腿,那表情就差飙泪了,声音亲切,太亲切了。
“卧槽,老乡,是老乡啊!”
“三年,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
只见男人在腰间取下一枚玉佩,四处张望后,直接塞进王敬之衣服里,接着凑到他耳边说道。
“老弟,这玉佩你拿着,好东西,还有那谁跟你老乡,我是初界的创世神,不过你穿到这个世界确实是我操作失误,这我得承认,这个嘛就当补偿,你先在这好好生活吧,这嘠还~不赖,行,就先这样。”
男人转身要走,王敬之出声叫住男人。
那人回头,停顿片刻似是在思考,最后说了一句。
“也算半个老乡吧。”
那男人说完话,身形瞬间消散,无影无踪。只留下一抹淡淡的紫色虚空裂痕正在缓缓愈合。
“不是,谁问你这个了。”
王敬之看着面前空荡荡地板,大脑宕机,那一箩筐的问题硬是咽回肚子里。
自称初界神的男人离开后,束缚住王朔秋荷二人的五感也解放开来。
王朔在脱离束缚的那一刻,迅速转身,丢掉长刀,两只大手扶在王敬之的肩膀上止不住地颤抖。男人汗水和着泪水,咬着牙说道。
“儿子,”
只是说出两个字就好像用尽了全部力气的王朔,双唇颤抖,这个即便是承受全部锻体之苦仍能谈笑风生的王家汉子,此刻竟是泪流满面,一句话再说不出。煅体之苦算个屁,五感尽失算个屁,他娘的刚才自己的儿子差点就死在了自己的身边,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啊,而自己却无法动弹分毫,这个父亲最怕的是这个!
秋荷走上前来,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却还是强压下一口气安慰道。
“朔哥,那东西走了,况且咱儿子没事就好,我儿朝闻道,便有天地异象寻来,还能毫发无伤,不定是坏事,也有可能是大吉,是吧,孩他爹,所以啊,赶紧把你这死出收收,鼻涕都要滴我儿身上了。”
王敬之看着异世的父母二人,眼前突然有些朦胧不清,王敬之微微一怔,只觉鼻子酸涩,嘴里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他喃喃道:“这里确实还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