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司马昭叹了口气道:
“万一日后有战局不利之时,当然还是用得着诸葛诞在许都背后出兵相助的,因此,咱们还是得深结其心,让他归服洛阳,听从洛阳号令为好。”
不过想到他们司马家目前待嫁之女中,仅有自己的小女贞儿刚满十四未嫁,也就是说,如果司马家必须和诸葛家结亲,那便只有他司马昭出女儿去嫁人。
他不禁又是心疼了一番。
但很快,他还是咬了咬牙狠下了心来:
“也罢,也罢,诸葛家也算名门,不算亏我小女,就这样吧。”
钟会素来号称机敏沉着,这时也不禁为司马昭的冷血和魄力所深深震撼,忍不住拱手行礼道:
“中领军真非常人也,这等魄力就非常人能及,司马公此番拿出如此巨大的诚意,那诸葛诞必服司马公!”
两人随即又议了一番细节,这才散去。
随后,司马昭先是向诸葛诞的同乡打听了一番,便风风火火进了太傅府,将此事告知了司马懿与司马师。
本以为会招来痛骂否定,却没想到司马懿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竟是捻须夸赞:
“子上做得好啊,这才是成大器的样子,为父料此番定可让那诸葛诞感恩来归,只要青州归我,为我袭扰伪朝后路,则为父平定伪朝必定事半功倍了。”
司马师更是未将侄女当做一回事,从头到尾只自顾自喝茶,不曾变色半分,听了司马懿的话,也依然是冷颜相对:
“只要能成大事,也是我那侄女的造化。”
不过司马懿终究还是年纪大了,想到诸葛诞必将答应联姻,对孙女可能远嫁终于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因此不免顾虑的问道:
“不知是要我孙女嫁与诸葛诞哪个孙子啊?”
司马昭一脸恭敬,心绪平稳的答道:
“是诸葛诞的大孙子诸葛颐,此人刚满十六岁,乃是诸葛诞儿子诸葛靓之子。”
“模样如何?”司马懿又没忍住相问。
“听诸葛蠢……听诸葛诞同乡说,诸葛颐左腿略跛,其他的嘛,好像他右耳也有些不好使。”
司马昭见老父似乎于心不忍,回答的越发战战兢兢。
“那有什么要紧,人一世犹如白驹过隙,晃晃悠悠就没有了,只要对父亲基业有利,我等做子孙的就牺牲一些又有何妨?更何况诸葛家也是名门,不算负贞儿了。”
司马师仍是自顾自喝茶,语气淡然。
而司马昭却是已忍不住腹诽,感情不是你女儿,说得这般风凉话?难怪你生不出儿子。
不过,其实他也知道,司马懿已是明显有意要将权力传给兄长,因此兄长才如此愿意为保住司马家的权力不惜牺牲一切。
司马懿却是颓废地踱步出了书房来到后院中,抬头望天哀叹:
“我司马懿一生为了权力,为了保命,小心谨慎防这防那了一辈子,为此失去了真我,失去了乐趣,失去了妻子之情,如今又要我为曹芳所逼再葬送自己的孙女吗?”
司马师和司马昭坐不住了,赶紧去院子里又是拉又是劝,却都阻拦不住。
这时又下起了大雨,父子三人就这般僵在了院子中央淋雨、深思,直到都变成了落汤鸡。
诸葛诞的家人虽然因为质任的制度都在洛阳,但毕竟与其联姻还是需要取得诸葛家一家之主诸葛诞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