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言归正传。你这里有什么吃的？”

“只有清面了！”

“什么？！”黒彪站起来。

“没办法，大晚上厨房的人都走了，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看店，实在弄不出更好了。”

“能不能加青菜，加肉？”

“青菜、肉都没了。”掌柜摇头。

“你到底有什么？”

“应该还有几个鸡蛋。”

“好，那你给我加鸡蛋，加五个鸡蛋。我多付你钱。”

掌柜笑容满面，一溜烟跑进厨房。过了一会，端上来一大碗面。本来厨房只剩四个鸡蛋，他就干脆给捣碎了全煮烂，照例收五个鸡蛋的钱。

黒彪一看全是捣碎的蛋白蛋黄，眉头紧了：“这有五个鸡蛋？你不是糊弄我吧。”

“爷，瞧你说的。我手艺不好怕鸡蛋粘锅焦掉就不好吃，所以弄碎了才好煮。您先尝尝，味道不好咱不要钱！”

黒彪累了，也不管了，看到有吃的狼吞虎咽起来。饿了，舌头上的味蕾没那么精致，倒也是觉得美味，心满意足。吃完面，又跟掌柜的要了一间客房。“给我一间房，我明早就走！”

“有房有房，五两银子一晚。”

掌柜的就一直等着黒彪这句话呢。只要是那些后半夜里来投店的，都会开高价讹他们。他看惯了那些后半夜里挨不住困、昏昏欲睡、急着找地方休息的眼睛。平日一两银子的住宿费，到了夜里收个二三两，从没失手过。刚才又看到黒彪鼓鼓的银袋，现在要他个五两不成问题。

黒彪却摇头说道：“不行！”

“怎么不行？”

“你这里要什么没什么。要姑娘，你说没有。要吃的，你就端来一碗面。睡个觉，你收五两银子，难不成你家床铺是金子做的？”

“当然不是。”

“便宜点？”

掌柜有点懵，原来是砍价的。见过菜市场砍价的，见过买衣服砍价的，活了几十年第一次酒店投宿还砍价的，关键黒彪还不是缺钱的主，亏他拉得下脸面。于是低声说：“三两，不能再低了。”

“一两！就一两，你要答应我就上楼住下。要不同意，我现在就出门，去天机城，到时候睡个八天十天的。”黒彪说着就往外走。

“别别别，客官别急嘛，一两就一两！”掌柜赶紧拉住黒彪，蚊子再小也是肉，一两也给他住了，反正本来就是一两的价格自己也不亏。而且他也只能住几个钟头，明天中午前早点赶他走。于是跟黒彪收了饭钱和押金，把钥匙给他，二楼丁字房。

黒彪拿了钥匙揣口袋里，没有马上上楼，而是从怀里掏钱，这回是一锭金子。用食指和中指捏着，特意在掌柜面前晃了几下。然后轻放到桌子上，说：“掌柜的，这是赏你的！”

掌柜看到金子眼早亮了，又见他说赏自己的，如获至宝，早伸出手来拿金子。手刚碰到金子，手立马就被他手摁住了。

“嘿，我有一事求你。倘若有人问你有没有一个中原人来住宿，你就说没有。等明天我走了，我就再给你两锭金子！如何？”黒彪故意吊着话。

“当然没问题，我的爷。倘若我多说一句话，我这烂舌头任你割掉！”掌柜看到金子，全身乐开了，管他黑道白道都不如金子吉时黄道。拿到金子后转头就跟黒彪说：“大爷，倒不如我现在就关了店门，岂不更省事！”

“不必。那样反常，反而有点令人奇怪。”黒彪摇头。心想，“还是贪财的人好对付！”于是放心上楼，进屋，脱鞋，不脱衣裤袜子，还打开窗户探头出去查看环境。看了好一会才转身回床铺，窗没关上支起来了，还在门后边捣鼓了一些小机关，这才躺到被褥里。

掌柜得了金子，非常高兴，就连黒彪吃面后留下的空碗也不去收拾了。就放在那，好像那是个聚宝盆，看着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