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如何厚葬我？”在水云台围山外的大路上，蒙面人向黒彪发难，利刃早压在黒彪衣领上，湿湿贴住他脖子。

“不敢。”

“不敢？你刚才的口气可不是这样。那招借刀杀人，可不含糊。前一次在无常居你被常泡辉缠住的时候，我可是出手帮了你，结果你就恩将仇报？”蒙面人咄咄逼问。

“兄弟，误会了。”黒彪张口争辩，“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才就是急，脑袋不好使，乱说话了。”

“刀架在脖子上的滋味如何？舟悟涯可就是这样在我身后拿剑逼着我的命。”

“大哥，放我一条生路！”黒彪咽喉吞动一下。

“哈哈哈……”蒙面人仰头狂笑一声，立马又停住压下头盯着黒彪，“你那点伎俩对我不管用。你手安分点，我也还有一只手空着呢！舟悟涯怎么治得你，我也能做到。杀手火拼？你可仔细想好了。”原来黒彪左手早已伸到身后去，手心紧紧抓着明亮的匕首，悄悄往身前挪动。蒙面人用刀轻轻挑起黒彪衣袖，歪着面具谨慎瞄着。

“兄弟，我不敢了，赚的钱可以全给你！”黒彪丢掉匕首跪下磕头。

“你的钱还是留着给自己准备后事吧。我警告你，别坏我的事！要再敢有下次，你就等着死吧。”

“是是是，绝对不可能有下次。”

“好好保你小命，等上面人通知再碰头。”蒙面人随即消失。黒彪也从地上站起来，碎碎念叨：“最好不见。”然后走到小溪边上，合起双掌舀一大捧水洗脸，来回搓洗了三四下。又伸手进肚子里，从里面掏出好些棉絮，都扔到草丛里。一转身，窸窣溪水上映出了一个清瘦白净的男子。先前黑地发亮的脸，不过是在脸上涂了黑粉，化妆罢了。像藏在绿色草丛里或者绿色枝叶里的毒蛇竹叶青，踪迹难觅。

“刚才在水云台，差点被舟悟涯丢到水里，露陷就糟了。”黒彪嘀咕起来，“今天真倒霉。第一次碰到葛云龙，没想他害怕到一点反抗都没有，轻而易举得手了，还想着这是一桩轻松的买卖。第二次就遇到了常泡辉，虽有波折还是被那蒙面人搞定了。这次打听好了，玉清隐就是个势单力薄的，以为很容易成事，没想窜出来这么厉害的舟悟涯。看来这生意我做不下去了，命迟早要丢在他们手上，明早溜回中原。”

杀手也是个职业，还是个费力又危险的职业，黒彪累了，想着已经干了三票，好歹也是身缠万贯，不得好好消遣一番？现在才凌晨，夜生活正好开始！心力交瘁的时候，正好来个“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唯一心烦的这里是穷乡僻壤的山区，只能去龙悦客栈。

大概夜里两点，黒彪一把推开龙悦客栈半掩的门。“砰”，右半边门一下磕绊到墙上，把昏昏欲睡的掌柜那几乎要贴到柜台上的眼珠全给塞回眼眶里。

“混蛋，大半夜就不能消停吗？”掌柜骂了起来。

黒彪径直走到柜台前，从怀里掏出装银子的钱袋，袋子鼓鼓的，“啪”一声，叩到柜台上，惹得掌柜死死看着那个袋子。

黒彪解开袋子，“哗哗哗”，全倒出来，很多锭银子，然后挨个在柜台上摆好。掌柜很喜欢银子倒出来的时候碰到一起的质感，眼睛又细细跟着黒彪数数，有十来锭呢！

“客官别见怪。”掌柜谦恭地搓双手，“我胆子小，见识少，没吓着客官吧？”

掌柜刚看了一眼银子，黒彪马上使出江湖老千的无影手，一下全把银子装回袋子里，惹得掌柜眼珠转了一圈。再把袋子提到眼前，轻轻晃动出银两碰撞的清脆声，笑道：“我有钱。”

“客官有什么吩咐？”掌柜猛点头。

“有什么吃的，有什么喝的，有什么玩的，都给老子上。”

“客官瞧您说的，您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黒彪瞄了一眼菜单：“我要份红烧鹅，牛肉羊肉各来一盘，猪蹄给我整一个。”

掌柜等他说完才附过来轻声说：“客官，大晚上不要大吃特吃，对肠胃不好。而且，专家们都说，常吃宵夜容易引发胃癌，容易发胖。所以晚上我们就不做了。”

“这……”黒彪支吾起来。

“那来几斤酒，挑好的。有没有姑娘，给我找几个过来，也要好的！”

“客官说笑了。小店是正规店，没有那些特殊的东西。而且，酒色对身体真不好，看您清瘦白净的模样，更应该适当自律，加强身体锻炼。”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你是开店的掌柜，还是寺庙的主持方丈！不做买卖，就会教人养生？”黒彪开始拍桌子。

“客官别生气，刚才都是开玩笑的，咱们言归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