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的是,宇文毓此时似乎很自信,居然认为诏狱里面万无一失。
毋庸置疑,宇文毓低估了宇文护。他眼线众多,听说宇文毓找了尉迟迥,然后又和他一起去找了尉迟纲,他心里面早已经引起了怀疑和警觉。
此后不久,宇文护也去找了尉迟纲,还旁敲侧击地试探他的口风。
尉迟纲心直口快,当即就忍不住埋怨道:“表哥呀,王上已经怀疑了,在彻查王后被害之事,你这回可是把我也害苦了啊!”
宇文护一听,顿时有点心虚,不由得询问道:“表弟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尉迟纲愤然道:“表哥呀,还能有什么误会呢?我们最近还是少点接触吧!”出于保密需要,他也不能多说什么,于是就借故自己有事要忙,还说等以后有时间再好好聊天。
眼见对方已经下“逐客令”,宇文护也不好意思再追问,唯有怏怏不乐地主动告辞而归。
回去以后,宇文护静下心来,反复思考尉迟纲那句话,越想越觉得情况似乎有点严重。结合宫里亲信传来消息,“听说王后娘娘好像已经复活了!”当时,宇文护虽然很怀疑,可也没有发现什么新线索。如今想来,问题在宇文毓身上,他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事情,并已经派人在暗中调查王后难产之事了。
想到这里时,宇文护感到心慌起来,很担心那些涉事者会露出马脚来。
接下来,宇文护稍微一打听,就知道确实是大事不妙,五个关键人物竟然都被关进了诏狱。这时候,宇文护当机立断,迅速派出了得力亲信。在内应人员配合之下,杀手后半夜悄悄潜入了诏狱里,把章太医、曹公公、李公公及两名御厨全部杀掉了。
虽然灭掉了关键证人,宇文护并未就此放心,还在心里面盘算着新想法。此时此刻,他已经隐隐觉得,萧宛和萧茹似乎不太听话,准备要安排人去刺杀这姐妹俩,然后再逼着小豆儿和小仙儿继续做内应。
幸运的是,诏狱里很快发现了灭口事件,立即安排人连夜去报告宇文毓。知道这个情况后,整个皇宫里如临大敌,立即加强了安全警卫措施,才迫使宇文护不得不暂时取消行动。
此时此刻,宇文毓知道是宇文护在搞鬼,不由得很后悔没有重视韩擒虎意见。如果当时就加强防备,宇文护必定难以得逞,这些重要证人也不会轻易被杀。
宇文毓很清楚,没有了这些最关键的证人,就很难坐实宇文护陷害王后之罪。他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再去找尉迟迥和尉迟纲商量,毫无疑问已经是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了。
懊恼之余,宇文毓唯有找韩擒虎,请他和独孤琴帮忙出主意。听说所有证人均已遇害,独孤琴顿时觉得十分惋惜,韩擒虎更是感到特别气愤。
自此以后,韩擒虎和独孤琴变得更加谨慎,也对宇文护这个人增加了更多防范之心。
这时候,独孤琴还提醒道:“王上,宇文护如此残忍,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宇文毓连忙道:“是呀,是呀,弟妹说得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已特意加强宫里警卫。”
韩擒虎想了想,随即就分析道:“王上,没有了这些关键证人,我觉得现在不宜向宇文护兴师问罪。如此一来,要么暂时先放一放这些事情,要么就得想办法让他自行露出马脚。”
宇文毓连忙道:“虎子兄弟呀,如果就此放弃追责,那岂不是太便宜那老贼了!”
韩擒虎提醒道:“王上呀,有些事情需要时机,您千万不要操之过急啊!”
宇文毓点头道:“虎子兄弟,你说得很对!可是,如果不去追责,我觉得对不起王后呀!”
这时候,独孤琴突然道:“哎呀,阿若姐姐真是太可伶了!我很想帮姐姐报仇,可是宇文护狡猾多端,就算我再扮演王后娘娘,他这个奸贼也未必会上当呀!”
听了这些话后,宇文毓顿时来了精神。他连忙道:“弟妹呀,宇文护虽然狡猾,但也并非无懈可击。如果你再扮演王后,故意在宫里面出现几次,这个老贼说不定真会露出马脚。”
韩擒虎一听,不由得微笑道:“琴儿,既然王上这么说,要不辛苦你再试一试。”
独孤琴微笑道:“我无所谓呀,可以再试一试。但有言在先啊,万一那老贼上当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你们可不许埋怨我出手伤人哦!”
听了这些话时,宇文毓当即就表态道:“弟妹呀,你就放心吧。就算你出手打死了那老贼,我不仅不会有任何责怪之意,反而还会因此而重重奖励你和虎子兄弟!”
韩擒虎连忙道:“王上呀,千万别鲁莽!时局很艰难,大事需谨慎!宇文护掌管着主力军队,如果突然打死这个奸贼,肯定会在军中引起轩然大波,搞不好就会触发大规模内战啊!”
宇文毓一听,也只好回应道:“虎子兄弟,你说得有道理!”
他停了停,又继续补充道:“弟妹呀,如果那老贼真上当了,你出手时稍微注意一下,只要能够给他留一口气就行了!”
接下来,宇文毓又把令牌给了独孤琴,还允许她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任何地方。
独孤琴也不客气,当即就接过了令牌,还说大白天效果不好,需要等傍晚后再现身宫里。
夜幕降临后,光线日渐暗淡,各处宫灯闪烁不定,偌大皇宫依旧人来人往。突然间,“王后娘娘”白衣飘飘,独自在后花园缓缓散步。宫女们看见后,顿时都目瞪口呆,全部吓得四散而逃。有些人胆子很小,已经吓得四肢无力,不得不连滚带爬地拼命逃跑。
刹那间,王后显灵的消息传遍后宫,吓得所有女人们都不敢走出房门。太监们偏不信邪,纷纷结伴去了后花园,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王后娘娘”确实在散步,随即还白衣飘飘地向着太监们飞来。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太监们从未见过王后娘娘会飞,都怀疑这是她的鬼魂回到了皇宫里面。刹那间,太监们都惊恐不已,纷纷要转身逃离现场。
为制造恐怖氛围,独孤琴故意施展绝顶轻功,不仅从太监们头顶上飞越而过,还刹那间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太监们胆颤心惊,全部都乱成一团,哭爹喊娘地四散而逃。
第二日,不仅后宫里面已经人人知晓,就是整个皇宫都在传说王后娘娘之事。到了晚上后,“王后娘娘”再次现身,又白衣飘飘地行走在后宫,吓得所有宫女和太监们拼命逃跑。到了第三日,整个京城都在传说,“王后娘娘”是被人害死,她的鬼魂现在已经来索命了。
由于目睹之人太多了,“王后显灵”不仅被广为传扬,还被宫女和太监们说得活灵活现。宇文护听说这件事后,根本不相信什么鬼魂显灵,就私底下接连找了好几个太监卧底。没想到,这些太监们说话完全一致,都说自己确实亲眼见过王后娘娘。
眼见他们并不像说谎,宇文护心里面有点犹豫了,不由得很想要亲自去看过究竟。他曾经深爱着独孤盘若,实在得不到时又设计害死她,这时候难免对王后娘娘显灵之事充满好奇。
可是,宇文护不是太监,如果没有宇文毓本人同意,他不可能有机会进入皇宫后院。当然,他也想过:“可以假扮太监悄悄进去,可是想想这风险实在太大了。若是宇文毓在故设陷阱,自己如果这么冒然闯进去,就很可能会因此而丧命于后宫。”
反复思考后,宇文护装模作样,干脆直接去找宇文毓,主动询问王后娘娘显灵之事。
没想到,宇文毓却微笑道:“丞相呀,我也多次听说了这事。但是,我从未见过王后显灵,也许是有些人在以讹传讹吧。”
宇文护一听,当即就建议道:“王上呀,以讹传讹可不行,必须要尽快进行辟谣啊!”
宇文毓微笑道:“丞相呀,如何辟谣呢?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宇文护连忙道:“王上呀,这个很简单,我们叫上尉迟纲,晚上一起去后宫现场。如果没有发现王后显灵,那这个谣言就不攻自破了嘛!”
这时候,宇文毓心里好笑:“这个老狐狸,也有上当之日呀!实在太有意思了,这真是‘好奇害死猫’啊!”
表面上,宇文毓却显得若无其事,还故作大方地主动回应道:“丞相呀,朕本来不相信这件事情,也根本就不在意这些谣言。可是,如果你们真有雅兴,朕倒是可以陪你们走一趟。”
这时候,宇文护满脸堆笑道:“我的王上呀,皇宫是老百姓心目中的神圣之地,岂能长时间任由流言蜚语满天飞啊!我们还是应该去现场看看,尽快把这些谣言真相大白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