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出来了？”

“简单得很。”简单，但我不想与他解释。

因为，时间到了。

“报——陛下！皇城被围，大皇子带着兵打进来了！”门外穿来一道焦急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好像那一刻所有的委屈都值得了。

钟染看向，我缓缓点头：“你果然在拖延时间。”

“你以为，他能斗得过男主吗？”

我摇头：“我从来没有指望他赢。”我的目光看向那个可怜的婴儿，轻轻摇了摇摇篮。

钟染瞳孔急骤收缩，他连忙后退两步。

“晚了，”我轻轻道，“在你看孩子的时候，已经中了我的毒了。”

钟染摸了摸鼻子，一看，一片血红。她他的嘴角、眼眶、耳朵，皆有鲜血滴落。

“我果然小瞧了你。

“但是，无伤大雅。

“男主，是不会死的。

“来人，将皇后带回去！”

我点点，悠哉悠哉起身，一把打开侍卫的手，大步流星自己向中宫去了。

接下来，十九天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

钟染将一个染血的布包扔到我面前，示意我打开。

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我将一层一层的红布撕开——为什么是撕开，因为上面的鲜血已经又黏又干——一下一下，果然是年承佑的头颅。

我的心一疼。

这个孩子，是与我度过漫长岁月的人呐。

如今，被他的生父砍下了脑袋。

钟染活成了他父亲的模样。

这样也好，承佑有这样一个父亲，生活在只有一个傀儡的世界，死了才是解脱吧？

“皇后，你错了，他赢不了我。”钟染蹲下身，挑衅地看着我，“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轻轻抚摸着承佑的头发，眼眶微涩。

“我没指望他赢，”我忍不住咳嗽两声，喉头泛起甜腥，“我只是觉得，你的故事差不多该结束了。”

钟染不以为然。

“年承佑是天道选的下一任男主，你觉得，你还能留住这个执笔者的身份吗？”

“他死了。”

“他用了所有的新天道力量与你的旧天道碰撞，拼了个两败俱伤。能护着你的天道已经快要消散了。你难道没有发现，我给你下的毒已经对你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影响了么？”

钟染猛得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下一刻，他手忙脚乱地去摸自己的脉搏。从他铁青的脸色可以看出，我的毒很成功。

他像是不相信一般，摇头道：“不可能，如果……为什么前几天没有反应！”

“因为你犯贱啊，”我凄然笑道，“谁让你非要把承佑的头颅送给我，你见了我，自然会毒发。”

“你现在去寻大夫，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钟染迅速站起身，气得抖如筛糠。他指着我，眼眶通红。我以为他会破口大骂，或者干脆赐我凌迟，可他没有。

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得弯了腰。

像个疯子。

我静静看他止住笑。

他抹去唇边的鲜血，说：“没有人爱我。”

说罢，摇摇晃晃往外走。

他险些被门槛绊倒。

他这辈子也有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

其实……我宁可他说些什么难听的，也不想听到那一句“没有人爱我。”

没有人爱我。

有人爱过我吗？

有。

可是，我从来没有机会感受到啊……

父母给我的爱很多，却短暂如昙花一现；

焚山给我的爱很多，却在时间的消磨下腐烂；

钟染曾经给过我爱，但执念大于爱，不过是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