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染冷冷道：“朕给你荣华富贵，你如今衣食无忧全是拜朕所赐，朕没有可愧疚的。”

“是吗？”我用衣袖擦干净匕首，“如果没有陛下，哪来的民不聊生？陛下身为执笔者，难道没有能力绘制一个圆满么？”

钟染挥挥手，让几个宫女将林笺和元曦带出去。他亲自关上门，然后转身看向我：

“圆满？我怎么样才能圆满！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从来没有人爱过我，我的爱都是苦苦求来的。你没有尝过被母亲当替罪羊的滋味！

“我的母亲，恨我，父亲恨我，大哥也恨我，凭什么？我出生有错吗？我有错吗？

“我没有！

“像你这种一出生就被爱意包裹的孩子，怎么能体会我的悲哀啊！”

他将“悲哀”二字说得很重，之间停顿，铿铿然，如将头颅重重磕在蒲团上。

“我知道你有苦衷，可你以为我就是一路顺遂吗？”我在那一刻心如止水，“你知道被枯叶埋葬的滋味吗？你知道被长枪钉在城墙上的滋味吗？你知道我夜夜噩梦——”我伸出我的手臂，哪里本该是洁白无瑕的，可现在什么布满了深的浅的划痕：“每天都在求死的滋味吗！”

“所以，”我拢拢袖子，用攀膊系上，“你我两不知，不必说这说那。”

钟染愣了一会儿，我就静静看着他，像看一个小丑。

我继续道：“阿染弟弟，别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如今你我也算交心，干脆什么都告诉你。”

我打开系统版面，上面显示着：电量80%

“这是赵小雨的系统，可以看到各自的情感。”我指着一行字，“你早就不爱我了，我也一样。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呢？”

“你是我上辈子的求之不得。”

“娶我只是你的执念。”

“不是的，是爱！”

“你懂爱吗？”我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拽到他的版面之前，指道，“你看清楚了！”

“你最爱的人是唐云初，80%，现在第二是元曦，75%，而我！

“10%

“钟染，你真的知道爱是什么吗？你一个从来没有感受过爱的人，有什么能力去爱人呢？”

“不是的……不对！”钟染一把推开我，“朕不是来和你说爱的！朕要你这辈子困在中宫永世不得出！”

此时的电量已达到90%，我感觉到身上酥酥麻麻。果然，这个鬼系统要过河拆桥了。

我的目光看向“销毁”，轻轻点了上去。

随着嘈杂的机械音在我脑子里剿过一顿后，一切都安静下来。我习惯性抬头望天，却被天花板上花哨的画迷了个头晕目眩。

我失望地低下头，握紧自己的匕首。

钟染看到了我的动作，他怒极反笑：“欢姐姐，你要和朕打吗？别忘了，你的功夫是我教的。”

我不屑地瞥他一眼，飞身而上：

“但是真正给我喂招的，是钟如玦！”

“又是他！你们都念着他！”

我的匕首在堪堪刺向钟染咽喉的瞬间转了方向，直直向他太阳穴扎去。钟染头颅后仰，身体一侧，一个肘击砸向我的腹部。

我一手捏住他的肩膀，借力跃起向上翻去。

与此同时，钟染一只手打向我借力的手，下一刻却惊慌失措地收手，挥落了一根发黑的银针！

“如果我违背承诺，你可以拿它杀我。”

他大概是想起了这句话。

只是，

不论是钟染还是我，都忘记了那个承诺是什么。

一柄飞刀不知从何处扎向我的心口，我深知这是他惯用的套路，没有躲避，而是将匕首扎向他的脖颈。我的双腿盘住他的腰身，整个人以一种极为诡异的环形姿态绕着他。

我的心脏出有护甲，飞刀砸在什么凹下去一个深坑，我吃痛，却没有泄力。

同时，匕首脱手，我飞跃下来，抬腿往钟染后腰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