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个工人堵住工厂大门。他们在工厂重组前被辞退了。十几个警察维护秩序，赶不走工人们。

奔驰轿车被迫停下。工人们举着标语对抗鬼子入侵。金炫坐在车里。看见厂院大门没有变样。金炫叫司机开车去新家。

司机三十岁，名叫吕聪。身材高大雄壮。采购部门专员。临时借调担任金炫司机。

奔驰轿车从南郊开往了南江区。金炫坐在车里看见现在的城建和七年前差不多。唯一变化是人口多了。

吕聪说：“金南市差不多有三百万人。”

金炫笑道：“比七年前翻了一倍。”

吕聪说：“人多了以后竞争大了一些国企倒闭了。有的企业十几年前倒闭了。那时候是招不来人才。现在人才多了挤死了一些企业。”

金炫笑道：“金南汽配厂是个好企业。你现在工资多少钱？”

“我进厂六年了工资一直是三千八百元。已经五个月没开工资。”吕聪明显有怨气：“我三十岁了没结婚。我现在不敢回老家过节。我们村种地的都娶过了。”

“你能临时担任我的司机说明你混的不错。”

“大哥。没人敢接你的活。”吕聪苦笑加欲哭无泪：“我无依无靠是个奴才。”

金炫掏出皮夹拿出所有现金放在车台上。吕聪看了一眼一叠钱。

金炫问他要支烟抽。他把车停到路边掏出一盒烟给金炫递烟点烟。

“你的烟几块钱？”

“三块五。我对不起你。”

“车台上的钱送你了你告诉我实话。”

“我不做叛徒。我对不起你。”

“你跟我混饭吃。你敢不敢赌一次。我比你大五岁。”

吕聪点了头：“我愿意告诉你实话。我不要你的钱。”

“那是五千块。”

“我说话收钱我成什么人了。”吕聪拿来一叠钱折好放进金炫西服兜里。

“你开车慢一些。”

吕聪放慢了车速。

“汽配厂怎么黄了？”

吕聪说：“百通汽车厂发展越来越好。配件价格比我们有优势。百通一直是做车技术到位。研发团队在A州最厉害。美和汽车厂不是对手。”

“你们厂没有订单。”

“订单有。生产的配件质量也过关。就是赔钱。一直赔钱。”

“你说实话。”

“实话是领导水平不行。”

“一个都不行吗？”

“有水平的领导说了不算。宣心慈、林晓光是好领导说了不算。”

“你待了六年知道一些真相。你对我交心。我拉你一把。咱俩是年轻人玩真心。”

“厂里三股势力。陈大明是一股最嚣张。他们是商业部派来的亲信。全正泰是一股。高亚灵是一股。三股势力明争暗斗。一千四百号工人半数人混吃等死。但是都有技术。上面不和下面人只能混吃等死。”

“你什么学历？”

“我是大学本科生。学的专业是汽车维修工程。我是厂里直招员工。我来了以后安排我去了采购部门。后来我发现办公大楼里只有四个人是高学历。”

“这是怎么回事？”

“十年前花钱进不来汽配厂。现在是送钱都没人愿意来。来了拖延工资，没有福利，白菜土豆，无法转正。这十年陆续走了三百个技术骨干。厂子不黄不行。”

“你怎么不走？”

“我是正式工。”吕聪苦笑说：“就是名声好听。你们不来厂子倒闭贱卖给百通。汽配厂地皮很大。厂子往南全是空地有三十公里。百通买下来占大便宜。现在房价天天涨。”

金炫说：“厂子里女人很多你怎么不找个对象？”

“我是那种比较要脸的男人。我没有钱买不起房给不了女人幸福我宁愿做光棍。”

“正式工有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