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其间有五年余,这些年中事态如何发展变化尚且说不准,两人免不得受些考验。若是撑过去了,自然皆大欢喜,两人相互信任,此后日子都好过些;若是撑不过去,一拍两散,也算长了见识,莫要重蹈覆辙。
若真要细细算起来,倒不如防着端木念耳根子软,被哄到太子那一边去。不过他既有胆识将秘密藏了十数年不为外人道,想来不会甘心做个闲散王爷,加之文如玉与自己关注着,不必太过操心。
花了点时间将其中弯弯绕绕与文如玉说明白,直听得他连连感慨:“你当真是走一步看十步,想那么深作甚?日后更要多带你出来玩,不要额外想那些有的没的,多看看风景才是正道。”
独孤雅荻白他一眼:“你不想,不是只能我来想了?”
不过今日的确是出来散心,三番五次又扯到正事上去未免扫兴,便也顺着他的意将话题岔开:“我们现下在何处?”
“刚顺水道走了一段,现下又转回栖霞湖去。此湖南北延伸,占地广袤,晨有朝霞,暮有晚霞,四季之内霞光不散,故名栖霞。湖与昭江相通,多处水道可往来,水流平稳,恰是泛舟的好去处。”
独孤雅荻起身,扶着船头的栏杆,面朝金红的夕阳闭上眼。
半晌道:“在此地停留一阵吧,等入夜再到昭江去。”
船家将桨搁下,任由画舫随波漂着,来将桌上的残羹收拾了,另呈上几碟下酒菜,将酒坛子搬上船板来。
闻见酒香,独孤雅荻才回神,见文如玉正将坛口的红布扒开,拿着木勺、漏斗往酒壶里灌酒,凑过去看热闹。
“也是玉衡松醪。”文如玉解释道,“在玉衡山上的古松下酿出的酒都叫玉衡松醪,只是年份有所不同。此酒越酿越醇,埋在松下沾染松针清香,久窖不散。”
“这一坛是你专程留下来的?”
“贡酒都开了,这是我前些年途径玉衡山带回来的。”
“看来你也喜欢这个味道,还专程存下几坛。”独孤雅荻深深地吸了口气,任由清香盈满肺腑,“只是忙忘了,被我抢了先。”
“哪有。”文如玉有些不自在,“嗜酒可不是好习惯。”
“所以我同晓燕姐说是我嗜酒,你专程为我修的酒窖。反正边关的事情他们不知道,随便猜去。”
“哪里是能随便猜的?你当朝中对边关之事一窍不通么?”文如玉应着话,斟满酒杯递给她。
独孤雅荻先接了酒杯抿上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而后悠悠回答:“最多知道五分,我七分真三分假掺着说,谁能挑出错来?”
“谁敢挑镇北王妃的错?”文如玉与她碰杯,亦品上一口,点点头,“不愧是本王亲挑的松树,又在山上埋了五年,前日才送到府上,够味。”
独孤雅荻用银筷夹了条炸得通体金黄的小鱼送到他唇边,待他咬住才抽回筷子,“我以为你会喜欢烧刀子那样的烈酒,而不是这一口清酒。”
“军中常备烈酒只为暖身,多饮误事。年年宫宴的贡酒都会给我留一坛,天南海北的都有,只是我当真忙,常年住在北地,酒窖里头的坛子摞了一层又一层,无人动过。”
“中秋,除夕,你都不回来么?……哦对,镇北王府没有人等你回来过节,……抱歉。”
文如玉摇头:“以前无人,以后都会回了。”
“你愿意浪费那一两个月在路上么?……值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