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济世堂立起来的时候，在场诸位都还不知道在哪儿选着投胎呢，百来年的招牌，岂是谁想摘便能摘？”

她依旧漫不经心坐着，决定将歪理邪说贯彻到底，“公子命不怎么长，脾气倒是大的很，行医者言语无忌，自是有什么说什么。”

“你来治病，不就是为了听问题，难道我违心恭维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你就满意了？身体健康的话你也来不了这儿啊……”

“不过我向来宽宏大量，相识一场缘分难得，来年你转世投胎，我还是会记得到坟头给你上柱香的。”

苏韫染:“……”好家伙，方才还只是办丧，如今直接给他埋了。

席玉瞧着慕卿然自进门以来坐在角落默不作声便觉得不对，千防万防，没想到她给他来这一出。

他叹了一口气，小本生意不好做，对面这人再怎么说也是个世子，来之前他千叮咛万嘱咐，就怕她把人得罪了，对方一怒之下真将外面挂着的这招牌摘了。

得，如今不用再担心了，直接得罪死了，心好累。

苏韫染是真实地被气笑了，想着自己这张脸也算生的不错，没有长成一副天怒人怨的样子，怎么今日这么不招人待见？

若不是确定同这人第一次相见，他还以为对方和自己有着什么化解不了的深仇大恨，一上来就招的人家又是办丧又是要给他上香。

他若有所思地抬眸望向慕卿然，正好对上对方瞧过来的视线，那双黑眸直勾勾盯着自己时，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忽然没了脾气。

如同被鬼附身般，他顺着慕卿然的话轻声询问，“那公子觉得，在下这副身子，可还有没有什么方子能苟延残喘一下？”

慕卿然讶异苏韫染如今的脾气，听到问题，眼珠子一转，一张方子脱口而出，“美人泪、断肠草、情人引、相思子、孔雀胆、冰蛇心、曼陀罗、半月边、桃花瘴，晒干磨成粉，温水服用，效果最佳。”

苏韫染略一迟疑，随后微微眯了眯双眸。

若是记得没错的话，万毒引中记载的十种剧毒，她一张方子给自己开了九种，生怕他走的太安详。

他现在开始怀疑，东街巷口那家棺材铺的掌事的同这人有什么亲戚关系了，难道最近丧葬行业不太景气，以至于她已经丧心病狂到从药堂的病人下手了？

席玉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慕卿然见苏韫染忽然沉默，带着小厮朝着药堂外走去，假惺惺挽留，“公子不看病了？我觉得苟延残喘不是什么好主意，倒不如我这张方子实在，说不定眼睛一闭一睁，投到一户好人家，下辈子生的活蹦乱跳……”

见苏韫染不理她，慕卿然锲而不舍，“公子不再考虑考虑，这么着急是要上哪儿去？”

苏韫染没回头，语气幽幽自门口处传进来，“早些回去给自己准备丧事。”

慕卿然：“......”

他倒是想的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