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关系似乎不错,时常一块约来喝酒。左边坐着的黑瘦老头叫张懋,来时必点上十坛白玉兰,酒量惊人,竖着进来不横着出去绝不罢休。右边肥头肥脑穿着宽大而不符身的长袍子只知道他姓赵,在城东开了间铺子,平日里以卖猪肉为生,人们都叫他赵屠夫。
“张老头,你这宝刀啥时候老啊?六十好几了喝酒就他娘喝水一样痛快,俺就不行!”赵屠夫满面红光笑呵呵的看着张懋,羡慕道。
张懋听了此话十分受用,他眯着眼睛
得意的摇了摇酒杯,嘲道:“老赵,你酒量咋样都只有那么点眼屎大,酒品又不好,发起疯来比你杀的猪还难搞。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喝你的茶吧。”
赵屠夫难为情的挠了挠他光秃秃的脑袋,抿了一下嘴。
“哎,小二,你和那个账房小子咋想的?去哪儿不好偏来这破店赚银子。”张懋抖着腿磕着瓜子,眼睛撇向一旁正擦着桌子的重毓。
重毓动作不停,只是说了句:“无处可去,便来这了。”
“不会吧?你们两个长得人模狗样的,实在没地儿就是去牡花楼也能混口好饭吃啊。”张懋嘻嘻一笑,带着些调笑的语气。他停了一会,见重毓不理会他,又问赵屠夫:“今儿个发生啥事你可看到了?”
“啥呀,俺今天忙着杀猪,又咋了?”赵屠夫来了兴致,又神采飞扬起来。
张懋贼兮兮的瞟了眼重毓,道:“那三枝狸又来闹事了。”
“哟……”赵屠夫倒吸一口气,沉吟片刻。道:“说来如丫头也是命苦,贪上这么个亲娘。俺说今天约板凳来此处喝酒他咋阴阳怪气的多番推辞呢。”
张懋鄙夷的白了一眼赵屠夫,将嘴里的瓜子壳“噗”的一口吐在了地上,说:“人家再命苦也比咱哥俩有钱有势,轮得到你赵屠夫可怜?”
“这……话也不能这般说。”赵屠夫红着脸,嗫嚅着。
“哼。”张懋冷笑了一声,继续嗑起了瓜子。
此时已华灯初上,店外人声鼎沸热闹得很,里头却冷清的不像样。往日里倒还有十几个人慢悠悠的晃进来,今天却可怜巴巴的只有角落坐着的那俩了。
出了那般事情,唐佛如一天都不见人影。
那俩人絮絮叨叨的话语碎碎的进了重毓的耳朵,念得她一时有些烦躁。重毓放了脏布便出了店门,在外头不久前才清洗完青苔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青葵的妖类们分外欢喜艳丽之色。
街上一盏盏迎风摇曳的暖色灯火远远的衔成两条闪着金光的长绳,照得行人们越发明媚妖冶起来。青葵的女子最喜绿色,一头青丝最爱用绿带子简单的缠着,风吹动时分外好看。
远远的,一群人突然欢天喜地的朝这方拥了过来,重毓呆了一瞬,连忙站了起来。
原是唐佛如拉来的客人们。
“大家先进去入座,一会给大伙上茶,琴师马上就到,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唐佛如熟稔的招呼着人群们,脸上的笑容纯真而妩媚。
重毓沉默着回去上起了茶,唐佛如也连忙过来帮起了忙。
泡茶时,唐佛如推了推她的胳膊,低声说道:“喂,今天谢谢你了。”
“分内之事。”重毓递予她茶叶,疑惑道:“你从哪里叫来这么多人的?方才所说的琴师又是谁?”
但见唐佛如神秘一笑,“我师父来了。”
“你师父?”
“青葵第一琴师呀,他可……”